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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古言 > 君梨有个狠夫君 > 第167章 织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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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前,她和老柴搭在庄子边上的一处草房被一把火付之一炬,仅有的几件衣裳都烧没了,身上这些御寒之物还是庄子里的张婶送她的。

老柴目前尚未苏醒,宋念卿着人给她腾了一间厢房,医治老柴的同时并有人日夜看护,以防不测。

今日她被接进府来,心里有满腔的愤懑。

孩子没了,老柴伤了,她的心更冷了。

这个男人虽然年老丑陋,但老实忠厚,心地善良,给了她前所未有的温暖。

谁知这份温暖没持续多久,那个人又跳出来作恶,把她的幸福再次打碎。

她是家生子,父母都是宋家的奴婢,在她幼年时先后离世。为了活着,她逼迫自己忍气吞声,强颜欢笑,努力的和身边的人打好关系,费尽心思的讨主子欢喜。

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一日她终于被刘嬷嬷看中,说她伶俐,选到了坤安堂服侍主母。

这些年她极尽听话之能事,方氏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从没有自己的想法。也因如此,半年前,她进了叩玉轩,做了宋兰舟的通房。

这个公子哥儿她是真喜欢啊,长相好,学识好,看到谁都彬彬有礼,如玉温润。她觉得这辈子遇到他是自己的造化,是爹娘的在天之灵,是庙里的神佛护佑。

然而,这样的美好不过短短数月,那个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京城第一才俊居然那样让人不齿,不仅厌弃她,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放过。

那可是他的亲生骨肉啊!

照顾老柴的这两天,宋念卿给她捎了句话:除夕之夜,公道必现。

这个宋家五老爷诨号“宋忤”,“忤”可不是一般人能得的,以前只以为他暴虐,荒诞,没想到关键时候是他给了她第二次生命,也只有他能帮自己出头了。

“织秀,你怎么还敢回来?!”方氏见了她,先发制人,“你是吃了我宋家的米,喝了我宋家的水长大的,我一向待你不薄,你却屡屡作恶,以下犯上,白眼狼,我真是瞎了眼了!”

“待我不薄?”织秀只觉荒谬,惨然一笑道,“方萃娥,你怎么好意思说这句话的,当初是你让我在你儿子的谢师宴上闹事,污蔑君梨寻衅,然后想用家法逼得她屈打成招,留下悔过书离开宋家,是也不是?”

“你撒谎!我没有!”有众人在场,尤其他的夫君就在近前,方氏矢口否认,“君梨是我一手带大的,虽非亲生却是亲养,平素我只是对她严苛一点,终是一番苦心为了她好。”

这话说的君梨都笑了,轻轻的摇了摇头。

织秀更是仰头发笑,由衷佩服她的无耻,“方萃娥,你真有脸说,你以为这些年你做的恶就没人看见,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嘴硬!门外一堆人等着进来问话呢,你自己掂量掂量,是老实交代还是抵死不认!”

方氏心惊,下意识的朝外看去。

也许是心理作祟,也许是事实如此,她瞅着边角那边人越来越多,好像都扎堆了,貌似还有刘嬷嬷的面孔。

不!不会的!不会的!她在床上养伤呢,她是自己的陪嫁丫头,忠心不二!

方氏强自直起身子,把宋兰舟更好的护在怀里,恶狠狠的说道:“我什么都没做,是你们吃里爬外,得陇望蜀,想要谋害我和我的儿子!”

织秀竖眉,不住冷笑,“真正做出谋害之事的是你,是你和你的好儿子杀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她低头下来,小心的抚摸腹部,仿佛那里还有那个小小的生命。

她连连摇头,浑身都在颤抖,好似置身于冰窖之中,绝望无比。

她频频跺脚,躁狂不已,好像不这样不足以发泄她心中怒火。

“你知道吗?他已经成形了,打下来的时候血肉模糊,可是我看的出来,她是我的儿子……是你!还有你!”她食指颤颤,对着方氏和宋兰舟来回指点,“那也是你们宋家的孩子,是宋家的长孙,你是她的祖母,你是他的父亲,你们……你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织秀发狂般的笑着,放肆,激越,余音绕梁一般冲刺着众人的耳膜。

除了几个知情者,其他人都呆若木鸡,无法想象这样一桩丑事会与地上的那两个人扯上关系。

方萃娥出身官宦,其父当年官居宰辅,亲自教导过昭王,怀王几个皇室子弟,名声籍甚,他的女儿又怎会差呢?

而宋兰舟同样出身不凡,从小到大,在京城世家子弟之中都是佼佼者,无人可出其右。

这样的两个人,居然做出如此下作之事,怎不叫人心惊肉跳又彻骨生寒!

笑声持续片刻渐渐黯淡,随后是凄婉,是呜咽,是痛诉,“一个祖母,一个父亲,联手杀了我的孩子……你们不是人!你们是魔鬼!嗜血的恶魔!”她突然睚眦欲裂,张牙舞爪的扑向宋兰舟,在这个曾寄予她无限爱恋的男人身上歇斯底里,疯狂报复。

指甲划上他的脸颊,刺破了他的皮肤,鲜血立时涌了出来。

方氏冷不防她这般发狂,尖叫着把儿子往身后推去,然后手忙脚乱的还击。

两个人扭打起来,你抓我,我挠你,在地上滚来滚去。

事发突然,众人都呆在原地,没有一个人前去帮忙。

一时之间,狗咬狗一嘴毛似的,织秀身上的棉絮在飞,方氏脑袋上的头发在掉,钗环,配饰,一切身外之物无所遁形,七零八落的散落地上。

一个说“我要杀了你”,一个说“我跟你拼了”,你来我往,污言秽语,打斗的不亦乐乎。

君梨叹了口气,自然而然的往旁边靠去。

说起来这两人都是她的仇人,主犯与从犯,首恶与帮凶,可是看她们如今这般,居然并不觉得有多快乐。

是因为他给她的足够富庶,让她觉得安心,踏实,再无所求了吗?

她一时不明,只是偎依在他身上。

他的手扶上来,温柔的摩挲她的肩膀,“累不累?要不要去旁边坐会?”

她摇头,凝望着他明亮的眸子,低低的道:“你还有伤在身,这样吃的消吗?”

他无声的笑,缱绻动人,“有你在,我什么都好。”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