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在沉沉的夜色中更让人心底发怵。
青瓦檐角滚落的雨帘中,一道黑影如鹰隼掠过高墙。
玄铁靴踏碎水洼的刹那,十余道黑影随之落下,刀鞘与雨滴碰撞也未曾激起任何声音。
楚临渊抹去眉间雨水,玄色面巾下透出狠厉的目光,崔府灯笼在雨中晕成血雾,照亮他眼底寒芒。
"搜。"字音未落,身后铁卫已化作数道残影。
忽然惊雷炸响,电光劈开他半张侧脸——眉骨上缀着一滴晶莹的雨水,与腰间玄铁刀鞘同时泛起冷光。
当年他们楚家的灭亡,看似是在皇权更替中站错队,择错主,未能全身而退,实则另有隐情。
在楚家还没落败之前的四大家族,除去洛家,沈家,还有崔家。
洛家是四大家族之首,权势滔天,而他们楚家当时也正势大,令还有野心勃勃的沈家。
对比其他家族,崔家就没那么显眼了,在四大家族中一直都是存在感最低的角色,没什么野心。
然而没有野心就是最大的野心。
楚临渊调查这么久,洛家沈家甚至是其他小家族都被他翻了个底朝天,可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查到崔家头上?明明崔家也是四大家族之一。
因为他从未怀疑过崔家。
崔家家主与他父亲是多年好友,是他从前最敬重的崔伯父,他相信父亲的眼光。也相信崔伯父的人品。
即使是在家族落败,他也从未怪过为何当时崔家没有捞他们一把,因为他懂明哲保身这个道理。
他懂崔伯父并不仅仅只是他父亲的好友,也是这个偌大家族的家主。
他懂崔家的中庸之道。
但他万万没想到,害他们楚家的人就是这样一个他从小就敬重的长辈。
因为信任,父亲从未对他们设防,这倒成了崔家栽赃陷害他们的利器。
那封致他们楚家于万劫不复地步的信件就来自他这位崔伯父之手。
想到这里,楚临渊只觉得心中有无尽的怒火,无处宣泄。
但很快,这一切就要结束了。
这次行动必定会万无一失。虽然时间紧迫,但这绝不是无准备之仗。
他们崔家也该下地狱了。
然而,他没想到,这看似尽在掌握的崔府,不过是个等着他主动往下跳圈套。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崔府的书房内,楚临渊的手指刚触到那封密信,忽然耳尖一动——太静了。
静的有些诡异。
窗外的雨声里,夹杂着弓弦绷紧的细微声响。
"退!"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暴喝一声,攥紧信封,身形猛地后撤。
几乎同时,一支冷箭"嗖"地穿透窗纸,擦着他的脖颈钉入身后梁柱,箭尾犹自震颤。
"不好!看来崔府事先知道他们的行动了。"他咬牙。
铁卫们反应极快,瞬间拔刀格挡,但箭矢如暴雨般从四面八方射来。
黑暗中传来闷哼声,两名铁卫中箭倒地,血水混着雨水在青石板上蜿蜒。
是黑血。
"这箭有毒!"楚临渊厉声道,利剑出鞘,寒光如练,劈落数支飞箭,铁卫们迅速背靠背围成防御阵型,剑光织成密网,但仍有数人接连倒下。
崔府的人如潮水般从回廊、庭院涌出,火把照亮了他们狰狞的面容。
有一人自他们中走出,脸上挂的是楚临渊熟悉的伪善笑容。
“临渊侄儿,多年未见,功力见长了,只是不知为何今夜不请自来?快过来,让崔伯伯好好看看你。”
看着这位令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楚临渊只觉得心中的恨意如春水般滋长。
为何昔日他从未发现过他这副丑恶嘴脸!
他冷笑一声:“都到这地步了,你还在装什么?”
“真会伪装啊,从前在父亲面前卑躬屈膝,可真是委屈了你。”
听到这话,崔家主顿时阴沉了脸色。
他最恨的便是楚临渊的父亲,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在他面前,他永远不是一家之主,只是一条在他面前摇尾乞怜的狗。
既然已经撕破脸皮了,那他也没什么好装的。
"临渊,你今夜插翅难逃!过来给崔伯父认个错,我就当这一切都过去了。"崔家主阴冷的声音传来。
楚临渊冷笑,剑锋染血,眼神却愈发锐利如狼。
看来是他中计,今夜已经不是他报仇的最佳时机。
"杀出去!"
他率先冲入敌阵,剑光所过之处,血花迸溅。
铁卫们紧随其后,悍不畏死地撕开一道缺口。
但崔府的人实在太多,一层又一层地围上来,刀剑碰撞声、喊杀声混成一片。
一名铁卫被长剑贯穿胸膛,仍死死抱住敌人,为同伴争取一瞬生机。
另一人断了一臂,却仍挥剑砍翻两名敌手,最终力竭倒地。
楚临渊的肩头中了一箭,鲜血浸透黑衣,但他的剑依旧快如闪电。
"主上,走!"仅剩的几名铁卫拼死护着他冲向侧门。
最后一刻,楚临渊挥刀斩断门闩,踹开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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