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昆仑的雪线以上,终年飘着不散的风雪。林九和阿青抵达时,正赶上百年一遇的“流萤雪”——雪花里裹着淡绿色的光,像无数只萤火虫在飞舞,落在雪地上的瞬间,会映出短暂的画面:有穿道袍的人在雪山深处炼丹,有披铠甲的将军在峰顶插旗,还有个穿红衣的女子坐在雪莲丛里,手里绣着的玉兰花突然绽开,花瓣上的露珠滴在雪地上,融出个“葬”字。
“是‘忆魂雪’。”老道士拄着拐杖站在雪坡上,道袍上的雪花正在融化,露出底下绣着的玉兰花,“西昆仑的雪能记住往事,这些流萤般的光,都是被煞气困住的魂魄——你看那红衣女子,就是北邙山的红衣仙,她当年在这里炼过照怨镜的碎片。”
阿青的“镇”字印记突然亮起,流萤雪围着他飞舞,映出的画面变得清晰:红衣仙坐在炼丹炉前,炉里烧着的不是柴火,是淡青色的灵气,她的手里举着半块照怨镜,镜片上的纹路正在与炉壁的符篆共鸣,炉口飘出的青烟里,能看到林九母亲的脸,正对着红衣仙微笑。
“原来她们早就认识。”林九的桃木剑在风雪中亮起,剑身上的星空纹路与忆魂雪的绿光交织,“红衣仙炼镜,是为了帮我娘?”
老道士的拐杖在雪地上敲了敲,雪层下露出块石碑,碑上刻着的“昆仑”二字被风雪磨得模糊,碑缝里长出的雪莲,花瓣是半透明的,能看到里面流动的光,像凝固的忆魂雪。“不止是帮忙。”他指着雪莲的根须,那里缠着根银色的线,线的另一端没入雪山深处,“这线是用你娘的仙骨做的,一头连着红衣仙的炼丹炉,一头连着往生棺——她们在用自己的方式,编织一张横跨三界的灵气网。”
雪山深处突然传来雪崩的轰鸣,震得脚下的积雪簌簌掉落。忆魂雪的绿光突然变得急促,映出的画面里,红衣仙的炼丹炉正在炸裂,炉里飞出的照怨镜碎片被个穿道袍的人接住,那人的侧脸在火光中一闪而过,竟是林九的师祖。
“是师祖!”阿青的声音带着惊讶,“他怎么会来西昆仑?”
老道士的脸色沉了下来,拐杖指向雪崩的方向:“他是来抢照怨镜的。”雪崩的烟尘里,隐约能看到座宫殿的轮廓,宫殿的屋顶覆盖着万年寒冰,冰下冻着无数具尸体,每个尸体的胸口都插着根冰锥,冰锥的顶端嵌着黑色的晶石,与堕仙的煞气同源,“是‘寒狱宫’!西昆仑的灵气节点就被冻在宫里,被师祖当年埋下的邪祟看守着。”
林九的桃木剑突然发烫,剑身上的星空纹路与石碑上的“昆仑”二字产生共鸣,红光劈开风雪,在雪地上组成道清晰的路径,直指寒狱宫。“师祖到底想做什么?”他想起《葬仙秘录》里被撕掉的最后一页,“他抢照怨镜,难道也是为了打开往生棺?”
老道士的叹息在风雪中飘散:“你师祖不是想打开棺材,是想毁掉它。”他的拐杖掀起层积雪,露出底下的脚印,脚印的形状与寒狱宫冰尸的脚印完全一致,“他当年被堕仙骗了,以为毁掉往生棺就能消灭煞气,却不知棺材一毁,你娘的仙骨封印也会随之破碎,到时候煞气会像洪水一样淹没三界。”
雪崩的烟尘里,突然冲出无数个冰尸,他们的眼睛里燃着绿光,手里举着冰锥,朝着三人扑来。阿青的“镇”字印记爆发出青光,将最前面的冰尸震退,可冰尸的数量太多,很快就将他们围在中间,冰锥上的黑色晶石在风雪中闪烁,像无数双贪婪的眼睛。
“用照怨镜碎片!”林九将东海得到的镜片抛向空中,镜片在风雪中旋转,映出冰尸体内的煞气核心——是颗黑色的珠子,与海煞龙的黑色珍珠同源,“这些冰尸是被煞气控制的昆仑守卫,只要打碎核心,就能净化他们!”
桃木剑的红光与镜片的青光交织,像把锋利的剪刀,剪开冰尸的包围圈。林九的身影在冰尸间穿梭,剑刃劈在黑色晶石上,每劈碎一颗,就有一道淡绿色的光从冰尸体内飞出,融入忆魂雪,映出的画面里,守卫们生前的样子渐渐清晰:有守护雪山的道士,有巡逻的天兵,还有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孩子的襁褓上绣着的玉兰花,与林九道袍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是我娘的侍女!”林九的心脏猛地一跳,那妇人怀里的孩子虽然模糊,却能看到眼角的朱砂痣,“她当年也跟着娘来到了西昆仑!”
老道士的拐杖突然化作桃木剑,剑身上的符篆与林九的剑完全一致,显然也是父亲当年打造的。“别分心!”他的剑刃划出红光,将扑向阿青的冰尸劈开,“寒狱宫的大门快开了,里面的东西比这些冰尸厉害百倍!”
寒狱宫的万年寒冰正在融化,冰下的尸体纷纷睁开眼睛,绿光汇成道巨大的光柱,直冲云霄。光柱中,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走出,穿着和林九师祖相同的道袍,手里举着半块照怨镜,镜片的边缘已经被煞气腐蚀,变成了黑色。
“是师祖的邪念所化!”老道士的声音带着凝重,“他当年没能抢到完整的照怨镜,死后的怨念与寒狱宫的煞气结合,变成了这‘怨形’——他的力量,比生前强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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