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宗的钟声在暮色中回荡,这一次不再是召集的警鸣,而是带着劫后余生的悠长。陈九站在山巅,看着霞光为云海镀上金边,青竹剑的剑身映着他的侧脸,那道曾让他困惑的血色纹路已彻底融入剑骨,唯有在灵力流转时,才会透出淡淡的流光。
“在想什么?”苏婉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里捧着一个白玉药碗,蒸腾的热气中带着清苦的药香,“大长老留下的‘凝神草’熬好了,据说能稳固刚突破的境界。”
陈九转过身,接过药碗。金丹期的灵力在体内流转,带着玄黄灵血特有的温润,却也暗藏着一丝躁动——那是来自天空裂痕的感应,如同悬在头顶的警钟。“你说,域外邪族会什么时候来?”
苏婉儿挨着他坐下,指尖划过药碗边缘:“古籍上说,域外邪族每次入侵前,天地间的灵气都会出现紊乱。你看最近的灵谷,稻谷结出的米粒都带着一丝黑气,恐怕……不会太久了。”
她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帛书,正是从血神谷溶洞中找到的残卷,上面用上古文字记载着域外邪族的形态:“它们没有实体,以灵气为食,能附身在修士体内,吞噬神魂后取而代之。三百年前血魔教突然崛起,说不定就与这有关。”
陈九想起蓝发青年和面具人眼中那非人的狂热,心中一凛。他将药碗放在一旁,灵力注入青竹剑,剑身在暮色中划出一道弧线,斩向山巅的一块巨石。剑光过处,巨石无声碎裂,碎屑中竟飘出几缕极淡的黑气,接触到空气便化作青烟。
“连山石都被污染了。”陈九握紧剑柄,“云宗主召集各大门派的人在三个月后齐聚流云宗,商讨应对之策,可我总觉得……时间不够。”
苏婉儿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晶莹的玉符,符面上刻着繁复的阵法:“这是从清虚观遗址找到的‘清心符’拓本,能抵御邪族附身。我已经让丹堂的弟子赶制了一千枚,分发下去应该能有点用。”
她的指尖在玉符上轻轻一点,符面亮起柔和的白光,将周围的暮色都驱散了几分。陈九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忽然想起在血神谷时,她明知危险却执意跟来的模样,心中微动:“等这事了了,我带你去清虚观看看吧。师父说那里的后山有一片忘忧草,开花时能映出前尘往事。”
苏婉儿的脸颊泛起微红,刚要开口,山脚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两人低头望去,只见一群穿着黑色铠甲的修士正押着十几个囚徒往锁灵塔走去,囚徒们身上都罩着特制的灵笼,笼壁上刻满了镇压神魂的符文。
“是镇北军的人。”苏婉儿认出了铠甲上的狼头印记,“据说他们在边境发现了这些被邪族附身的修士,特意押来流云宗请宗主净化。”
陈九注意到,那些囚徒的眼睛都是浑浊的灰白色,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即便被灵笼困住,仍在不断用头撞击笼壁,发出沉闷的声响。“他们的神魂已经被吞噬了。”他低声道,“玄黄灵血或许能逼出邪族,我去试试。”
刚走下山巅,就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将军迎了上来。将军铠甲上沾着干涸的血迹,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到下颌的疤痕,正是镇北军统领赵烈。“陈小友,别来无恙。”赵烈抱拳行礼,声音洪亮如钟,“这些邪祟棘手得很,寻常法术根本伤不了它们。”
陈九看向灵笼中的囚徒:“我试试用玄黄灵血净化,或许能找到它们的弱点。”
赵烈眼中闪过一丝希冀,挥手示意士兵打开一个灵笼。囚徒刚被放出,就像疯狗般扑向最近的士兵,灰白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红光。陈九早有准备,青竹剑横斩而出,红光如练,精准地斩在囚徒胸口。
“滋啦!”
红光接触到囚徒的身体,竟像烙铁烫在猪油上,冒出阵阵白烟。囚徒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身体剧烈抽搐,皮肤下仿佛有无数虫子在蠕动。片刻后,一缕黑烟从他头顶钻出,想要遁入空中,却被陈九早布下的清心符拦住,最终消散在白光中。
囚徒软软倒地,眼睛恢复了清明,茫然地看着周围:“我……我这是在哪?”
“有用!”赵烈又惊又喜,“陈小友,能不能请你……”
“我跟你们去锁灵塔。”陈九打断他,“这些邪族既然能附身,肯定留下了气息,或许能通过它们找到邪族入侵的入口。”
锁灵塔的地牢比上次更加森严,石壁上刻满了新的符文,每个囚室都布有三重禁制。陈九逐一为囚徒净化邪族,发现这些邪族的气息虽然微弱,却都指向同一个方向——西北方的“断魂崖”。
“断魂崖……”陈九想起三百年前清虚观主与血神决战的地方,“那里果然不简单。”
他刚走出囚室,就见云尘子和几位长老匆匆走来,脸色凝重。“陈九,你来得正好。”云尘子将一枚传讯符递给她,“北境的青云宗传来消息,他们的护山大阵被一股诡异的黑气侵蚀,半个宗门都被邪族占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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