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麟在第七次捏碎手里的“引灵符”时,终于看清了那团盘旋在老宅天井上空的黑雾。符纸燃烧的灰烬落在青石板上,被穿堂风卷成细小的漩涡,而黑雾里隐约浮现的半张人脸,正用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手腕上那串母亲留下的沉香木手串。
“还不走?”他攥紧手串,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串手串是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木珠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梵文,他戴了十年,直到三天前老宅拆迁队进场,手串突然开始发烫,夜里总能听见天井里传来指甲抓挠青石板的声音。
黑雾没有回应,反而缓缓下沉,贴在地面上蔓延,所过之处,墙角的青苔瞬间枯黄。赵家麟后退半步,后背撞上了堂屋的木门,门楣上悬挂的旧灯笼晃了晃,透出微弱的光——他突然想起小时候母亲说过,老宅底下埋着“不干净的东西”,让他无论如何不能在天井里挖土。
就在这时,手串突然剧烈震动,木珠上的梵文亮起淡金色的光,黑雾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向后收缩,在空中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影。“沉香木镇不住我多久,”人影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木头,“把‘地脉珠’交出来,我饶你不死。”
“地脉珠是什么?”赵家麟皱眉。他从未听过这个名字,可手串的震动越来越强烈,木珠上的光芒也越来越亮,照亮了人影胸口处一个黑色的空洞——那里本该是心脏的位置,此刻却不断渗出黑雾。
人影没有解释,突然朝他扑来,黑雾裹着一股腐臭的气息,呛得赵家麟直咳嗽。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挡,手串突然飞出,木珠在空中散开,组成一个金色的梵文阵,将人影困在中间。人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黑雾开始消散,露出里面一张扭曲的脸——那是一张和老宅相册里的太爷爷一模一样的脸!
“你是……太爷爷?”赵家麟愣住了。太爷爷在他出生前就去世了,听父亲说,太爷爷当年是突然暴毙在天井里的,死状蹊跷,连棺材都不敢放进堂屋。
“我不是你太爷爷,”人影的脸开始扭曲,“我是被他困在这里的‘地脉灵’!当年他为了保住老宅的风水,把我封印在地下,用我的力量滋养地脉,现在地脉松动,我终于能出来了!”
话音刚落,梵文阵突然发出“咔嚓”一声脆响,金色的光芒开始暗淡。赵家麟这才发现,木珠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裂,他急忙伸手去抓,却只抓住了几颗已经破碎的木珠,剩下的木珠化作金色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人影挣脱了梵文阵的束缚,再次朝他扑来,黑雾裹着尖锐的气刃,刮得他脸颊生疼。赵家麟转身就跑,穿过堂屋,冲出老宅的大门,身后的黑雾紧追不舍。街上的路灯忽明忽暗,拆迁队留下的建筑垃圾在黑雾中若隐若现,他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就去城西的‘玄清观’找清玄道长。”
玄清观在城西的半山腰上,是一座不起眼的小道观,赵家麟小时候跟着母亲去过一次,只记得观里有一棵巨大的古槐树,树下摆着一张石桌。他拼尽全力朝着半山腰跑去,手串的余温还留在手腕上,黑雾的气息却越来越近,他甚至能听见身后传来的指甲抓挠地面的声音。
就在他快要体力不支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钟声,钟声清亮,穿透了黑雾的腐臭气息。赵家麟眼前一亮,只见不远处的山路上,一盏黄色的灯笼正朝着他的方向移动,灯笼下,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老人正缓步走来,手里拿着一把拂尘。
“清玄道长!”赵家麟大喊着跑过去。老人停下脚步,拂尘轻轻一挥,一道淡青色的光罩将赵家麟护在里面,紧随其后的黑雾撞在光罩上,瞬间消散了大半。
“地脉灵出逃,果然是老宅的地脉松动了,”清玄道长看着赵家麟手腕上的沉香木手串碎片,眉头微蹙,“你母亲让你来的?”
赵家麟点点头,刚想说话,就听见身后传来人影的怒吼:“清玄子,别多管闲事!这是我和赵家的恩怨,与你无关!”
清玄道长转过身,拂尘指向人影:“地脉灵本应守护一方地脉,你却因一己之私,想要破坏地脉,吸食生人的精气,贫道岂能坐视不管?”
人影冷笑一声,黑雾再次凝聚,化作一把巨大的镰刀,朝着清玄道长砍来。清玄道长不慌不忙,从袖中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口中念念有词,符纸化作一道青色的光剑,与黑雾镰刀撞在一起。“轰隆”一声巨响,周围的树木剧烈摇晃,落叶纷飞。
“赵家麟,你快进观里,去古槐树下的石桌下找一个木盒,里面有‘镇脉符’,”清玄道长一边与人影搏斗,一边对赵家麟喊道,“拿到符纸后,立刻去老宅的天井,将符纸贴在天井中央的青石板上,就能暂时封印地脉灵!”
赵家麟不敢耽搁,立刻冲进玄清观。观里的陈设很简单,正中央是一座三清像,两侧摆着几个蒲团,古槐树就种在观门右侧,树干粗壮,枝叶繁茂,树下的石桌被磨得光滑。他按照清玄道长的指示,蹲下身,用手摸索着石桌下的地面,果然摸到了一个木质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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