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你看今天的云也很好看,银杏叶更黄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白衣青年像往常一般推着黄衣女子出来晒太阳,他神色温柔,在女子身后低声耳语,就好像以前一样,女子亲昵地跟他分享一样。
只不过女子的眼睛一直闭着的,唇色还是一如既往地苍白,青年的神色未变,只是周身的气息越发苦涩萧条,让人怜惜。
青年絮絮叨叨地同轮椅上的少女说了很久,神色温柔和煦。
轮椅上的黄衣少女双眸紧闭,唇色极淡,但是那张脸,那周身的气质,只要是见过都不得忘。
更何况如果那双眼眸睁开的话就更好了,不过青年也不强求。
他正欲俯身,动作却猛地一滞!
方才还盛满温柔的眼眸瞬间冰封,冷冽如万载玄冰。
几乎在同一刹那,他左手五指虚张,一道柔和却坚韧的金色光罩瞬间笼罩住轮椅上的南湘,将她护得密不透风。
右手则快如闪电,精准地截住了从东南方破空袭来的一枚萦绕着淡青灵力的飞镖!
指尖微动,那飞镖竟以更快的速度、携着刺耳的尖啸原路倒射而回!
“呃!”远处传来一声闷哼。
青年周身那股苦涩萧条的气息瞬间被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取代。
他缓缓直起身,面向轮椅上的女子时,脸上冰霜又奇迹般融化,耐心与温柔仿佛从未离开:
“阿南,乖,在这里等我片刻。总有几只不识趣的老鼠,要来扰我们的清净。”
他细心地将一片飘落的金叶从她发间拈走,动作轻缓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
那张苍白却绝美的容颜,那沉睡中亦不损半分的气质,足以让任何见过的人刻骨铭心。
他多希望那双紧闭的眼眸能再次睁开… …不过,他愿意等。
身影一晃,白衣青年已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缕清风。
下一瞬,他已出现在小院百丈外的林间空地。
空地中,站着两人。
一位是身着深蓝道袍、面容方正严肃的青年男子,正是洛水宗大师兄洛琮。
他手持长剑,脸色凝重,方才正是他勉强接下被夙尘反掷回来的飞镖,虎口已被震裂,鲜血顺着剑柄蜿蜒而下。
另一位则是个穿着水绿罗裙的少女,洛水宗小师妹灵荟。
她捂着胸口,脸色煞白,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显然被自己飞镖上附着的灵力反噬得不轻,看向夙尘的眼神充满了惊惧与难以置信。
“夙尘师兄!”
洛琮强压下翻涌的气血,声音洪亮而痛心疾首,
“五十年!整整五十年杳无音讯,万佛宗寻遍天下!没想到… …你竟真的在此,与这妖… …与这女子为伴!”
他目光扫过远处小院方向,眼神复杂,既有对昔日佛门骄子的惋惜,又有对那“妖物”的深深忌惮与排斥。
“交出那妖女,随我回万佛宗!”
洛琮踏前一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刚正,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乃万佛宗钦定的佛子,身负大慈悲,岂可自甘堕落,与妖邪为伍,沉沦魔障?佛祖慈悲,定会宽宥你的迷失!”
夙尘静静地听着,负手而立,白衣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洛琮痛心疾首的劝说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
直到洛琮提到“妖邪”、“魔障”时,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才微微转动,落在了洛琮脸上。
“呵…”
一声极轻、极冷的嗤笑从他唇边逸出。
那笑声里没有温度,只有无尽的嘲讽与漠然。
“回头是岸?”
他缓缓抬眸,眼波流转间,不再是佛子的清辉,而是魔性的幽深,“我的岸,就在那里。”
他指向小院的方向,声音陡然转厉,带着金石般的冷硬,
“至于你们所谓的‘正邪’… …五十年前,你们所谓的‘正道’,便是用这‘正邪’二字,将她逼入死地!”
他眉心的那点朱砂痣,此刻仿佛活了过来,红得滴血,妖异得夺人心魄!
丝丝缕缕如活物般的暗紫色魔纹,正从他眼角悄然蔓延,如同地狱之花在他清绝的容颜上绽放,将他原本圣洁的气质彻底撕裂,显露出令人胆寒的疯狂底色。
“妖女?”
夙尘的目光倏地钉在惊魂未定的灵荟身上,那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冰刃,刺得灵荟浑身一颤,几乎要尖叫出声。
她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眼神,那里面翻涌着毁灭一切的疯狂。
灵荟被那目光看得头皮发麻,强撑着挺直腰板,色厉内荏地尖声道:
“我说错了吗?!万佛宗昔日悲悯众生、仁善无双的佛子,如今竟为了区区一只银杏树妖堕入魔道!真是… …真是我仙门之耻!
夙尘,你已入魔,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区区… …银杏妖?”
夙尘重复着这五个字,声音很轻,却让周遭的空气瞬间凝固、冻结!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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