衫井光倚着大理石柜台,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敲着镀金窗框。
他目光掠过厅内人质,心思却早已飘到了餐食上。
这抢银行的营生,竟比想象中耗神 —— 既要算计走位躲避监控,又得绷紧神经威慑人质,偏生队里还混着个笑点奇低的家伙,冷不丁冒出两句浑话,直让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想着想着,他还真饿了。
寿司盘里的三文鱼腩在记忆里泛着冷白,刺身拼盘的冰雾仿佛凝成了额角的冷汗,提不起半分食欲。
他舔了舔干燥的唇缝,忽然想念起巷口早点摊上的豆腐脑 —— 乳白的浆水裹着琥珀色的榨菜丁,滚烫的雾气里飘着香菜碎,最妙的是那颤巍巍的脑花般的质地,用汤匙尖一挑便碎成云朵。
带 "脑" 字的吃食,说不定真能补补这几天被计划磨得发钝的神经?
想到这儿,他喉结不自觉滚动,墨镜后的眸光掠过墙上的电子钟。
离约定的撤离时间还有十七分钟,足够派个小弟去街角打包一碗热乎的豆腐脑了 —— 要多糖,多浇两勺辣油,最好再撒把酥得掉渣的炸黄豆。
反正这出戏码已进入后半程,就让那些精密的计划暂时靠边站,先填了这副被肾上腺素掏空的皮囊吧。
没人知道抢匪在想什么。
高木涉不知道。
佐藤美和子更不知情。
他们在想如何绝交抢匪。
抢匪在想该吃点什么。
总结一个字,衫井光抢银行的这份轻松感别人学不来。
衫井光踱步离开柜台,指尖随意点在空中,嘴里呢喃,"银行职员和普通民众,两两捆成一对。一个萝卜一个坑,改变把他们分散到不同区域。"
高木涉眉峰微蹙,尚未参透这道话语的深意,便见衫井光缓步逼近。
那双藏在墨镜后的眼睛泛着冷光,像猎手审视猎物般上下打量他,随后突然拽过一旁刚交谈过的银行职员,将两人手背相贴捆成一团,粗暴地推进了洗手间。
同样的待遇还有佐藤美和子。
衫井光提议把他俩分在同一片空间。
瓷砖墙面上的水渍蜿蜒如冷汗,高木涉后背抵着冰凉的水箱,眼睁睁看着身旁的银行职员突然伸手扯掉嘴上的胶布。
撕裂声刺得耳膜发疼,他正要惊呼,却见对方冲自己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银行职员耳朵里有衫井光放置的耳麦,此刻耳麦里骤然响起衫井光经过变声器处理的沙哑指令:"我说一句你重复一句。"
"别轻举妄动。"银行职员机械地复述着。
佐藤美和子的身体蠕动,嘴里哼哼唧唧的,她的意思也很明显,感觉给大家松绑。
银行职员不仅没松绑的意思,更是连佐藤美和子嘴上的胶布也没撕掉。
高木涉感觉着唇角的红痕,胶带撕扯的刺痛感仍在皮肤下隐隐作祟,还真疼啊。
他背靠在冰冷的瓷砖上,喉间逸出一声低叹:"我何尝不想静观其变,等支援到了或许能寻机突围......"
尾音压得极轻,像怕惊碎了这句自我安慰的泡影。
作为警察的警觉性与身体的本能恐惧在胸腔里拉锯,让他被绑住的双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被勒出的红印。
"我注意到你是警视厅的人。" 银行职员忽然压低声音,"现在需要你配合我理清线索 —— 方才你看见经理和劫匪低声交谈了吧?"
"嗯。" 高木涉喉头微动,想起那个现在躲在防弹玻璃后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金丝眼镜反光下的眼神确实闪过一丝不自然的游移。
“确实怪怪的,我还纳闷着呢。”高木涉回答道,他说一头的雾水。
"您就没试着逆向推演?" 职员的语气里已带了几分恨铁不成钢,"假设报警本身就是计划的一环......"
银行员工都有点无语了。
抢银行了都,还纳闷着啊!
这货也能当警察?
“嗯嗯额~”佐藤美和子很激动的扭动身子。
她鲜肉想到了什么。
银行员工没理会他。
高木涉瞒着思考也没注意她。
衫井光感觉好笑。
这声音,知道的,知道他们在商量对策。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干什么呢......
"逆向...... 推演?" 高木涉喃喃重复,瞳孔忽然因某种可能性而微微收缩。
洗手间的灯光在他瞳仁里碎成细屑,像被搅动的水银 —— 这个问题确实如芒在背,却直到此刻才真正触到他思维的齿轮。
“想清楚里面的逻辑闭环了?” 银行职员指尖叩击着洗手台边缘,不锈钢台面发出清越的颤音,见高木涉有点恍然的神情,问道。
高木涉摇头,“没有,只感觉他们在密谋什么。”
银行职员彻底无语了。
这还用你说啊。
佐藤美和子此刻更是恨不得扒开高木涉的脑子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
她想提醒,结果却是再次发出了“哼哼唧唧”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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