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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侍卫,自然不能让堂堂皇后当着众人的面自戕。

皇后被人救下,心中不甘,因为最初指认她宫中宫女的,曾经在贾元春宫里当差的。

她要重审。

太上皇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刑部、大理寺忙了一个下午,不能因为你是皇后就拒不认罪,你要害的可是朕,没将你们宋家诛连九族,是为了皇帝的颜面,你若是再执迷不悟,朕也不介意将你的恶行昭告天下,让宋家被人口诛笔伐。”

宋氏也是以武起家,明远帝上位之后,就重用宋氏及其亲眷,渐渐将太上皇曾经重用的、诸如贾家之类的武将弃之脑后。

太上皇对宋家、对皇后,可谓是恨得咬牙。

宋皇后也是个倔性子,她知道这些都是太上皇的阴谋,怒目而视,“臣妾没有做过的事,死也不会认罪。”

“太上皇为了重新夺回皇位,视皇上为仇人、为死敌,在大明宫谋划那么多年,又派人在猎场射杀皇子,难道就不怕列祖列宗来找你麻烦吗?”

“啪!”

狠狠一巴掌,将宋皇后打倒在地。

她半边脸高高肿起,嘴里吐出一大口血。

太上皇甩了甩自己吃痛的手掌,“死不悔改,冥顽不灵。来人,将她拖下去,再将宋家人拿下!”

明远帝站在皇后身前,“这事不可能是皇后所为。”

太上皇面露讥讽,“查案之人是你我共同选的,如今证据确凿,你不处置杀害朕的凶手,反而还要护着她,莫非你是她的同党?你果真如此忤逆不孝,朕当初真是看走眼了。”

明远帝连辩驳都不能。

说自己没有忤逆不孝?那他接下来就得听话了。

可他能听话吗?不能!

没去猎场的大人和国子监的优秀学子此刻都在前面。

林意深眼珠急转,上前几步跪下,“太上皇息怒!太上皇能在大明宫修身养性十几年,足以说明皇上并非忤逆不孝之人。后宫尔虞我诈、争宠夺利,又与前朝息息相关,且皇后向来贤良大度,她既以死明志,定不是她所为。此事,还得再查,以免有人捏造证据或者买通宫人陷害。最好,将这些人的家人都带到他们面前,再找刑讯高手细细分辨他们的神态表情,若是说谎,便在他们面前对他们的家人处以极刑。谅他们也不敢说假话,事关国母,涉及国本,万万个小心谨慎,也是应该的。”

林意深说完,太上皇怒了。

他看向身边的侍卫,“将这大逆不道、胡言乱语的东西打死扔出去。以为读了几本书,就可以对朕指手画脚了吗?”

偏偏他还说得有理,若真如他所说来查,岂不就查到自己头上了?

皇帝身边走出一人,将太上皇那边的人拦住,双方僵持起来。

太上皇面沉如水,阴狠地扫了林意深一眼,对明远帝道,“你果真要护着这个下毒害朕的毒妇?”

明远帝摇头,“她不会下毒害您的。”

“这个书生说得对,事关国母,应该小心再小心,不能仅凭宫人的几句话就给她定罪。来人,再查!朕记得,当初指认的宫女,是贾妃宫里的,将她带来。”

夏守忠道,“贾妃说身子不舒服,一直没有出来。”

明远帝皱眉,“若是爬不起来,便派人将她抬来。”

一来就身子不好,糊弄鬼呢?她肯定有问题!

太上皇突然道,“朕记得贵妃有两个表妹在这里,好像甄太妃还请其中一个去说话。”

戴权低头,“是。可那姑娘不知怎地,突然不见了,然后太妃宫里就出事了。”

太上皇道,“那便将那两个姑娘也叫来,朕也想问问,她一个小姑娘,怎地能做出那样下作的事!”

这便是将害甄太妃的事,扣在了季晴文的头上。

皇后被带到这里,义康王妃自然也跟来了。

一听要找季晴文来,她急了,“父皇,儿臣已经问过了,甄太妃觉得甄家造反被发现,是林家人作祟,便找了林大姑娘前去,让人给她些厉害。大姑娘性子野,打倒了宫人跑了,一直在王府院子里待着。”

太上皇连个眼色都不给她,扫向戴权。

戴权赶紧小跑着出去了。

其他人,他担心叫不来人,毕竟人在义康王府。太上皇的打算,他知道得很清楚,这是要拿人威胁世子。

义康王妃急得不得了,这里不仅有想要弄死季晴文的太上皇,还有暗藏画像的明远帝啊,晴文可怎么办?

季晴文见是戴权来‘请’,后头又有夏守忠的干儿子、曾经见过面的小太监禀明原委,心知避不开,便与林黛玉去了议事处。

她记得义康王妃说过,在皇帝和太上皇面前要藏拙,不管容貌还是才情,都不能外露。

于是在路上便悄悄给自己脸色抹黄了些,给林黛玉抹得苍白憔悴了些。

等二人到了众人面前,便是长相清秀却又面色不佳的姐妹,见到这么多人,姐妹二人还瑟缩了下身子,互相紧紧抓着手,给对方、也给自己打气。

二人被带上去。

太上皇抓起一只茶盏,对着季晴文头顶就砸了过去。

季晴文不敢躲,这个万恶的封建社会,她若躲了,她和林妹妹都得遭殃。

好在茶盏里的水不是滚烫的,她除了头有些痛,头发被水打湿,并无其他伤害。

“该死的东西,竟然害甄太妃,来人,将她拖出去,五马分尸!”太上皇坐在上首咆哮。

想到尚平所说的场景,太上皇喉咙如咽了一只苍蝇,恶心得不行。

季晴文赶紧五体投地跪下,颤抖着身子,声音惊慌,“太上皇让小女子死,小女子不敢不死,可是小女子想死个明白,所犯何罪?为什么要处以极刑?”

“难道甄太妃冤枉我,我不能分辩吗?她要打死我,我不能跑吗?我便是小小伯府之女,也是官家小姐,一个太妃,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打死我呢?我自然要找人说理啊。”

“我、我不应该说理吗?”季晴文说完,抬头茫然看向四周的人,弱弱地问了句,然后抽泣起来,“我不想被人冤枉,不想被人稀里糊涂打死,也不行吗?”

太上皇想亲手打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