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徐荣的疑问,郭嘉只淡淡反问道:
“若是不撤军,不烧船,你可有把握拿下敌军?”
闻言,徐荣目光垂落在地,沉声道:
“末将没有把握!”
他当然不能拿不下敌军了!
没看见他的水军在敌军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吗?!
若是再撤得晚一些,只怕敌军都能凭着这点残兵将他的水军都给灭了!
思及此,徐荣也明白了郭嘉的意思:
反正都拿不下敌军,何必让士卒白白送死?
还不如干脆点,直接放把火将船烧了,至少能拖延敌军一些时间不是?
果不其然,只听郭嘉继续道:
“想拿下张子和,不能水战,方才不过是为了拖延些时间罢了。”
说实话,郭嘉还是挺佩服张与的统兵之能的。
他站在岸边大概数了数,从大火中逃出来的敌卒,足有一两千人。
原本必死的士卒,必输的局面,竟然硬生生被张与盘活了。
虽然说这其中大半功劳,可能要归结于张与水军水性好,战斗力强,但这也是人家练兵有道。
张与的水军敢从七八丈高的船上,往波涛汹涌的长江里跳,还能一路闭气,从水下攻上船。
而他们的水军呢?
在船上连站都站不稳,一个照面,不是被杀,就是被打到水里。
虽说水战中,上游占据了绝对的地理优势,但方才这一战中,这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就这,还是他提前布局的结果!
同样是水军,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郭嘉无奈叹气。
张子和这一仗,可谓是绝地翻盘。
没想到,出山以后遇到的第一个人,就这么强劲!
这反倒给他出了个难题!
虽然是这么想,但郭嘉心中的兴趣,此刻被完全挑起:
酒逢知己千杯少,棋逢对手弈不归,都是人生乐趣!
正在此时,曹操拍马而来,见郭嘉站在岸边不动,急急道:
“奉孝,张子和肯定要去邾县,我这就率军,沿河道拦截……”
“不必了!”
闻言,郭嘉摇摇头,出言打断道:
“明公,水战我们不可能是张子和的对手。
且江面如此宽阔,我们又没有三弓床弩,想在岸边射箭,扰袭敌军,也是不可能的,不必做无用功了!”
话音落下,曹操默然:
他也知道这是无用功,但眼下,也许是捉到张子和最好的时机了。
若是等张子和到了邾县,而后调兵遣将,他们就危险了!
别的不说,这荆州就是水师的天下,可他们的水师呢?
根本就不堪一击。
但眼下,曹操一时之间,也没有办法可以阻拦张与等人。
他看着逐渐划远的走舸,长叹一口气。
而另一边,跟着曹操过来的夏侯惇按捺不住,语气暴躁道:
“难不成就看着他们跑了吗?!”
郭嘉此时也理清了局势,心中有了计策。
只见他目中闪过一丝精光,望着曹操等人,低声道:
“也不是没有办法!
这沙羡到邾县,还有一百五十里的水路。
而我们若是走陆路,就只有百里不到。
张子和麾下的船少,但士卒多,此行定然是快不了的。
计策不在多,管用就行!
这中间,可有百余里水路呢!
只要我们能先一步安排,这一次,张子和肯定是逃不出去的!”
郭嘉的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白了。
的确,郭嘉的火计,其实不算失败。
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张与的楼船竟然这么能撑。
若是方才,那铁链能再往后挪个五里地,他们肯定能将敌军一网打尽!
曹操想了想,也点了头,只是为难地说:
“奉孝之计可用,但听闻刘表已经投降张子和。
今日长江燃起了这么大的火,只怕那黄祖现在就已经派人来查探了!
届时,一旦黄祖从上游而来……”
黄祖虽然撤出了江夏,但云梦泽境内,多是大泽与河流,即便是有小山,也不过是不到百丈的小山丘罢了。
方才那么大的火,黄祖麾下的斥候不可能没有看到。
一旦黄祖率水军支援张与,或者纠缠他们……不可不防啊!
听此,郭嘉也明白曹操的担忧,他伸手胡乱摆了摆,语中带着些许不屑:
“没有军令,黄祖不会跟我们开战!
至于刘景升?不过看家护院之徒!
不说他会不会出兵救人,单说消息传到襄阳,张子和早就落到我们手中了!
不必担忧!”
郭嘉喜欢出险招,喜欢剑走偏锋的刺激感。
但说白了,他也是有把握,才敢这么干的!
他把人琢磨透了,看透了刘表,看透了荆州世家。
郭嘉知道,刘表根本就不想开战,只想守着这一亩三分地。
不然,以刘表汉室宗亲的身份,就算不在刘备封汉王的时候投诚,也会在张与进军江夏的时候倒戈。
可偏偏,他早不表态,非得等到张与出兵南四郡,陆续传出捷报的时候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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