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对你的身体会好许多。”
沈澐寒垂着头,生死对她来说已然不重要,一生,不就是以死结尾吗?
区别不过是早一点,和晚一点的区别。
但周南安语重心长,沈澐寒能明其意:“嗯,我知道。”
“这点我还是能帮你。”
“放心,我去帮你和他说。”
“谢谢你,周医生。”
望着她单薄的身体,周南安叹声说道:“秋天,总归是凉的,再怎么恨,也别委屈自己。”
望着有把仪器摘掉的傅霆琛,周南安脑充血,插着腰,扶着额:“你有完没完,又来。”
“你真的是想要棺材了。”
傅霆琛目光始终在门边,应付式的回道:“伤口又没有崩开。”
周南安懒得管,由他自生自灭,在一旁坐下:“放她出去吧。”
“你这样会逼死她的。”
傅霆琛这才收回目光,落在他身上,冷然道:“有程淮安在,她不会死。”
他轻飘飘的话,却如此理直气壮,周南安看着他,很想骂醒他,但看到他黯然的眼里,只是冷淡的陈述着事实:“她是不会死,但她会疯了。”
被子下的手,紧扣着掌心,面上依旧冷淡薄凉,风轻云淡:“疯了就疯了,只要她待在我身边,我养的起。”
他的话,周南安丝毫不怀疑,但如此执着,是让人恐惧的存在,他轻呼了一口气:“你是养的起,可是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疯子,你是满足自己凌虐的变态心理。”
“她跟我我说,只要你不放过她,她就逃不了,她只是想去外面看看。”
“她一直以来都是向往自由的。”
“她已经被你困在A市了,你还想如何,为她打造一个笼子,把她囚禁起来。”
“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被囚禁的恐惧。”
“她不是你,她没有你那么顽强的毅力。”
“对她来说静静心比什么都好。”
“你生病,她在这里,能帮你什么,她没趁着你病,要你的命,你就该感谢她的善良。”
傅霆琛凝视着前方,许久未说话,周南安也摸不准他的态度,只能静待着他的答案。
过了许久,周南安才从病房里走了出来,周南安走到她身边,看着毫无生气的她:“他同意了。”
“等下会有人送衣服过来,你换了再去吧。”
“谢谢。”
“需要我送你过去吗?”
“不用了,现在还早。”
沈澐寒换完衣服,也没在看傅霆琛一眼,径直的出了医院,她抬眸,望着晴朗的天空,深吸一口气,将泪水憋了回去。
傅霆琛伫立于窗边,望着她弯腰坐进车里,车没入车流,他才收回目光,静站于窗前,眼神空洞。
周南安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望着他落寞的背影,收回视线。
她乘着车,朝着郊外驶去。
到傍晚,她才来到寺庙,清幽的环境,似乎可以荡涤浮躁。
“施主,你来了。”
“你好,我可以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吗?”
“以义工的身份。”
和尚慈爱的看着她,温和的回道:“我们这里没有义工,但可以暂居。”
“谢谢。”
“请跟我来,我为你安排。”
沈澐寒跟在他身后,等安排好一切,她换了一身寺庙的衣服,来到佛堂,点了两盏长明灯,跪在佛前,敲着木鱼。
她到夜晚,才出了佛堂。
玄悟看着她,一如既往的温润:“你现在还是和以前一样。”
“能陪我到亭子里下棋吗?”
沈澐寒看着数年如一日,满是神性的玄悟,点头应道:“嗯。”
玄悟摆着棋盘,像聊家常般的说道:“你比以前更加忧郁了,心中的郁结还没解开。”
“久成痼疾,非一日可散。”
“放下,自然可散。”
沈澐寒望着他拈花微笑,自是明悟。
许多事,如果能放下,她也想放下,可是很难。
没心,看淡一切,自会忘,可是她还达不到如此高超的境界。
他们没在交谈,只是简单的下着棋。
沈澐寒望着清风带来的花瓣,不由问道:“这树是一年四季都开花吗?”
“嗯,这棵树已有百年,日日盛开不败。”
“还会有四季盛开的梅花。”
玄悟望向墙角的梅树,轻笑:“跟地势有关,这里花草树木,四季如春。”
“很晚了,去休息吧。”
“明天禅悟完,可以去藏书阁,抄抄经书,可以静心。”
“你跟一个人很像,只是你们性格却大不相同。”
玄悟的脚顿了一下,转身看向她时,又恢复一贯的温和:“是吗?”
“嗯,很像。”
只是外貌像,秉性却迥异不同。
“早点休息,很晚了,”玄悟只是看着她淡笑,没有过多追问她口里与他相似的人。
沈澐寒望着他走远,才望向庭院墙角的那棵梅花树。
清幽的寺庙,似乎在夜晚,也镀上一层光芒,沈澐寒走到梅花树下,伸手去接飘落的梅花,轻拂在手中,唇角若有若无漫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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