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不回他的话:“别问这些了,你先带我下山吧。”
无论如何,总不能一直待在山上。这里偏僻,到了晚上还不知道会不会有凶猛的野兽之类的动物。
上天让她冥冥之中穿到了此处,她总觉得,不会那么简单。
这一次就真的是,既来之则安之了。
……
下山的途中,苏浅得知了樵夫的姓名,他叫张瑞,村里乡亲都唤他张樵子。
他父母已经亡故,父亲是被山中野兽咬死的。
他说,那天,到了夜晚还未见他父亲归家,他母亲叫了村里老乡一起去寻,找到人的时候几乎只剩头颅和四肢骨架了。
母亲经此一遭,身体大不如前,母子两人相依为命过了十多年,可就在前两年的时候生了场大病,耗尽了家中积蓄,也没能救回她的命,最后还是去了。
苏浅原本还对他存有一些疑心,可一路上听他讲自己父母的事情,尤其是为了他母亲的病,耗尽了家中积蓄,才算是信了他几分。
张瑞挑着担子走在前面,“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待我归家,同我家邻居李婶说说,让她收留你住上一阵子。”
“不然你一个女孩子,天黑了以后也不安全。”
苏浅心想,也只能如此了。
苏浅跟着张瑞后头,一起进了桃花村,此时正是各家拾掇拾掇,准备做晚膳的时候,见了张瑞带了一陌生美丽女子回来,周围四邻五舍都悄声地嘀咕起来。
“这张樵子进山里头打猎,怎么还带了一个年轻女子回来?”
“就是啊,这桃花村我也住了几十年了,日复一日的不都是这个样子。怎么偏就他骤然带回来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不会是……妖怪吧?”
众人听后都大惊失色道,“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啊,村里不是一直都有狐妖和桃花妖的传闻吗?”
“听说啊,这狐妖只会迷惑年轻男子。你说,莫不是……”
苏浅一边听着,一边跟着张瑞朝着他住的方向走去。
这些谣言,她听了也当没听见,当初在止邑城通判府的时候,府里的那些下人们说的,可比这难听多了。
她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她抬眸看了看身前的张瑞,这傻小子一门心思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旁的那些话他就当没听见一样。
“你别多心,村里的人没见过外来的女子,所以才这样猜测的,就像我方才遇见你时一样。”
苏浅没有说话,她现在只希望能够在这个时代,安安静静地生活下去,不要再闹出什么事端就好。
到了张瑞家门前,她仔细地打量了一会儿,他家境的确如他自己所言,十分清贫。
除了门还算结实之外,其他的桌椅之物,上面打满了补丁。没多大的房屋内,只有几件简陋的家具,墙壁上的涂色斑驳。
她去厨房处转了转,厨房里也是简陋又破旧,连些像样的食物都没有。
张瑞回家放下了柴和猎物,然后洗了个手,看着她身上华丽的衣裙,无措地搓了搓手,笑得有些拘谨,“我家的条件,实在是简陋,让你见笑了。”
苏浅:“无妨。”
“走吧,我带你去找李婶。”
“好。”
……
张瑞敲了敲李婶的家门,扯开嗓门,大声的喊道,“李婶!李婶儿,开开门,我有事儿找你!”
来开门的是李婶的女儿,名叫刘元儿的,她只略略开了一道小缝,在门里打量着张瑞和他身后的苏浅。
她语气不善:“有什么事儿?”
张瑞对着她,也没了先前那般和善的样子,“你阿娘呢?叫她出来一下,我有事同她商量。”
刘元儿用带着嫉恨的眼神,从苏浅的脸一直下移至她的衣裙,握着门栓的手用了些力气,“你个穷樵子,能有什么事儿找我阿娘?你让我阿娘出来,她就得出来吗?”
张瑞沉着脸,“刘元儿,你别找事,这事儿同你又没有关系,你作何要阻拦我?”
刘元儿道:“只要是跟你张樵子有关系的事,我就是要阻拦你!”
“我就是瞧不上你,你也休想进我家的门!”刘元儿说完,将门狠狠一关,落下一层灰尘,落进张瑞眼睛里。
不适感让他倏地闭紧眼,他一边伸出手去揉搓双眼,一边骂道,“这个刘元儿,真是跋扈!”
苏浅伸出右手阻拦了他的动手,“别揉!”
张瑞闭着眼愣住,苏浅继续道,“用清水冲洗,我们先回去。”
他呆愣愣地答道,“哦……哦,好。”
他闭着眼睛,不便行走,苏浅便拉着他衣衫的一角,带着他回了院子,又打开一盆清水,虚拢着他的手,把他摁进水里,“洗吧。”
张瑞用水冲洗着眼睛,一边心想,原本以为她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小姐,不小心流落至此。
可看她方才打水给他用的样子,却不见她身上有那种属于大小姐的架子。
就连隔壁的刘元儿,看他的眼神里都带着鄙视和厌恶,可他在苏浅眼里,却见不到这种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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