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闻溪缱绻地看着他,声音因为虚弱而极轻,语气中的认真却分毫不减:“世间万物皆过客,唯慕君一人尔。”
“阿池,再陪我看看这场雪吧。”
“……好。”
漫天的飞雪裹挟着刺骨的寒风,在傅清池的肩上积了厚厚一层,他却像是一尊玉雕,察觉不到冷意,了无生息。
两人乌黑的长发皆落满了飘雪,恍若白首。
“吱呀”
宋闻星驱着轮椅缓缓靠近,在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
沉默了许久,开口时声音沙哑得像是几日未睡:“带她回去吧。”
傅清池像是思绪已经停滞了,过了半晌才缓缓动了一下已经麻木的身体,怀里的人早已失了生机,恬淡的神情仿佛仅仅是因为疲惫而沉沉睡去了。
他慢慢站起身,小心地抱起她,就像是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宝。
金丝楠木做成的棺椁散发着淡淡的木香,宋闻溪平稳地躺在里面,容颜依旧,宛然若生。
与热闹喧嚣的婚宴不同,这场低调的葬礼观礼者只有寥寥数人,屋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纪清玖看着傅清池陌生而熟悉的侧脸,依旧忍不住有些恍惚,除去了那层易容,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细看之下却又觉得好像没变。
他顺着傅清池的目光看向渐渐合拢的棺盖,心里也不免生了几分难过,虽然他和这位宋小姐的交集并不多,但从传闻中的事迹以及这段时日的了解,他早就对这个女子产生了由衷的敬佩之情。
只是没想到不过是匆匆一面,便已是生离死别。
立在棺椁前的傅清池背影依旧挺直,身上的落寞却强烈得令人无法忽视,像是冬日飘落的枯叶,被无情的寒风撕成了碎片,下一秒就会随风消散。
似乎眼前的棺椁带走的不止是宋闻溪的遗体,还有他的灵魂。
傅清池缓缓眨了眨眼睛,像是刚从迷雾中醒过来似的,微微怔神,而后忽地弯下身,呕出一口暗红的血来。
“哎!傅……傅远!”纪清玖瞬间慌了神,连忙上前几步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人,“前些日子不是已经好些了吗,怎么又吐血了。”
宋闻星闻声皱着眉看过来,面色晦暗不明,他动了动唇,似是想说些什么,只是到底顾忌着多年的情谊,没有将嘲讽的话说出口。
一片兵荒马乱之中,门外忽然有一道熟悉的声音逐渐清晰,“哎呦,这么热闹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