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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古言 > 流云散 > 第84章 湖畔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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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已逝,夜幕降临,那昆仑宫之主并没有接见他们的意思。傅流云焦虑不已!他坐在餐桌前,望着碗里的饭菜,愁肠百结。

昆仑宫主一天不见他们,阿七就要多承受一份病发的危险。

阿七抱着碗,默默然地吃着饭。

花非花筷子飞舞吃得不亦乐乎!

阿七,我发现……

花非花含了一嘴的饭菜,口齿不清地道:

我发现你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你这一手厨艺,真不是盖的。好吃。你要是开一家饭馆,我餐餐去捧场,真的。

阿七端着碗,嘴角轻扬,眼里有熠熠星光在闪耀。

谢谢夸赞,喜欢你就多吃一点。

阿芜果然也是一只饭桶,他吃得极快也吃得极多!饭添了一碗又一碗,吃得满头大汗。

傅流云惊愕地看着他二人,真能吃啊!

你饿死鬼投胎啊!

花非花抬起筷子敲在阿芜的手背上。

阿芜讪讪地抱着碗,神情拘谨。

这一路,辛苦阿芜了,多吃点,反正不用给钱的。

阿七盛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嫣然一笑。

谁说不用给钱的?

花非花尖叫起来。

你眼瞎啊!那一盒子的东珠,你没看到啊?

一盒子的东珠?什么东珠?

阿七望着傅流云。

没什么,快吃饭!

傅流云漫不经心地瞥了花非花一眼,夹了一大块小羊排塞她嘴里。

败家子!

花非花嘟嘟囔囔道。

吃罢晚饭,傅流云说他要出去消消食,千叮万嘱叫阿七莫出门。又叫阿芜守在院门口,不放任何人进来,也不放任何人出去。

阿七和花非花在厨房忙碌,一个洗碗一个擦灶台。

花非花手忙脚乱,一看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你说的那东珠是怎么回事?

阿七将洗过的碗晾干,心里还想着饭桌上的事。

那昆仑宫的主人迟迟也不肯露面,傅流云那败家子送了两块金子给门卫,又送了一盒东珠给那唤作玲珑的掌事,这才得她通传一声。但人家还是不见咱们啊!没想到这昆仑宫主架子这么大!

我们与他非亲非故的,人家怎么肯施以援手?

阿七叹了口气。

这女孩儿看上去柔弱无比,其实心中明镜儿似的,比谁都清楚明了。

花非花怔怔地看着她。

她们走到院中,泡了壶茶,面对面地喝茶聊天。

那月亮如一片薄冰,冷冷地挂在院角之上。凉风吹过,西北角某个地方竟隐隐约约地传来一阵铃铛声。阿七掩了掩胸口的衣襟。

花非花看了她一眼。

你回屋去吧!

我……我再坐一会儿。

阿七望着那枚明亮如灯的月亮,端起茶杯。一双眸子清亮如两汪泉水,清澈,灵动且透亮。

花非花看着她,带着欣赏的意味。

那女子坐在晚风中,像一朵柔弱的玉簪花,惹人怜惜。她话不多,人又文静,温婉尔雅,还烧得一手好菜,纵然家世不怎么样,却拦不住那败家玩意儿喜欢呀!换作她是一男子,也会喜欢她这样似弱柳扶风的女孩儿吧!男人嘛,这样的女子才会激起他们那该死的保护欲。

他应该很快便回来了。

花非花望向院门外,傅流云果然回来了,踉跄着,手臂带着伤。

阿芜自檐角翩然飞落,像一只蝙蝠站在他面前,扶住脸色苍白的傅流云。

这是怎么啦?

阿七忙快步跑过去,看着他手臂上的伤口狰狞可怖。

怎么受伤了?

阿七扶着他走到石桌边,坐了下来。

花非花忙跑进屋内提了她的药箱出来。

创口很深,是剑伤,如此狠辣的一剑。

再重两分力,这胳膊就废了!

花非花埋怨地看了他一眼。

麻利地给他清理了创口,上了金创药,仔细地包扎好。

傅流云银牙尽咬,嘴里好几阵嘶嘶声,眼角却流出一抹笑意。

不过是挨了一剑,不碍事。

阿七泪眼朦胧地望着他。

好端端的怎么跟人打起来了?

我在湖边逛来着,碰上一个疯子。不碍事儿,他伤得更厉害,全然不是我的对手。

……

孤灯照锦帐,宝帘闲挂小银钩。

半夜无眠,阿七被恶梦惊醒,掀被披衣起来汗涔涔地倒茶喝。斜月照窗,睡意全无。一个人在窗前枯坐了一会儿,隐隐约约听得一阵清越的笛声悠悠传来。

阿七侧耳倾听,笛声哀怨缠绵悱恻,如泣如诉,如怨如慕。她提起案上的一盏灯,推门而出,出了院门。夜风甚凉,好在她出门时披了件薄氅,循着笛声,竟一路来到一片湖边。湖水浩瀚,银色的月光洒落在湖中,波光潋滟。青石边,燃着熊熊篝火,一人坐在石边面对着湖水,吹着玉笛。

阿七站在花树之下,远远地听着那悠扬婉转的乐曲,不觉出神。

突然,曲声戛然而止。阿七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忙隐住身形,躲入花丛中。只听见一阵水花,扑通一声。青石边除了一簇篝火,已空空如也。那人扑腾入水,很快出水,手中捉着一只不大不小银白色的鱼。半祼的身躯在夜色与火光中散发着清亮的光。

阿七忙躲闪开,羞红了脸,提着灯正要离去!

谁?滚出来!

那人厉声喝道!

阿七垂着头,提着灯,慢慢走了出来!

我……我听到笛声……

那人湿淋淋地站在篝火边,脸上半张面具遮住左半边,他身高体长,健硕之极。却浑身上下透着说不明的戾狠之气。

你是哪一殿的侍女?置宫规于何地?这么晚了还出来溜达?

那人声音威严又冷酷,阿七远远地站着,不敢动弹。

我只是被公子笛声吸引……无意打扰公子雅兴……我……我这就回去……

她转头便走,那人却如一阵冷风迅疾地掠到她身边,从头至脚,浑身湿透。连眉毛都是湿漉漉的,一双漆黑的眼睛里泛着氤氲的水汽。那张银色的面具映着冷冷的月色,令她里发寒。他夺过她手里的灯,举至她额前,冷冷地看着她那张仓惶又略带羞涩的脸。

过来!

一只湿漉漉的大手一把抓住她柔弱的手腕,她被拖着走,脚下踉跄不已。

那人打开一只酒葫芦,递给她,看她瑟瑟发抖的样子!

阿七瞥了他一眼,侧过头去,接过了酒壶。

你……你能不能把衣服穿上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