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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那天,阴雨连绵。

一直持续到高考结束的那个下午,太阳拨开重重乌云,放出耀眼的光芒,柔和却不刺眼。

陈葭出了考场,打开手机,一条信息立马弹出来:沉葭,晚上七点,植物院见。

是周晏。

高考前夕,陈葭也收到了他的信息:高考后,有事情跟你说。

他的信息非常短,短到陈葭根本猜不出来,他到底有什么事情要说的。

当时,逐渐频繁的疼痛以及即将到来的高考,占据了她全部的心神,她回了一个OK的表情包。

这会儿,她记起来了这回事。

现在是下午,离约定的时间还很早,太阳出来后,外面就热起来了。

陈葭打算回家休息一会儿。

沉母在考场外等了许久,考试时间结束,学生一波一波从考场里涌出来。

人太多了!

沉母皱着眉,踮起脚尖从人群中找女儿。

陈葭没有跟着人群挤,等人群都出去了,才慢慢走出来。

“妈——”她笑着挥挥手。

“诶!”沉母小跑上前,递给她一壶酸梅汤。

这是女儿点名要喝的,她做好后就放保温壶里,还放了几块冰块。

“谢——”

陈葭话还没说完,心脏被攥紧的感觉忽然而至,人一下子就晕过去了。

“天,怎么了?”沉母不知所措,扶着女儿不敢动弹,眼泪哗哗往外流,一边哭一边熟练地拨打电话,叫救护车。

这是多年的肌肉记忆。

她不仅是一个柔弱的女人,还是一个坚强的母亲。

救护车匆匆赶来,将母女二人都接走了。

“天啊,你们看到没?有一个人晕倒了!”

“看到了,看到了,救护车都来了!”

“什么情况啊!”

“我觉得她可能是这阵子压力太大了,现在考试结束,她一下子厥过去了。”

“你好有经验哦……”

“额……”

“希望她没事。”

“好了,好了,高考好不容易结束了,我们聊点开心的!”

“说的也是,我要回去把所有的高考资料,通通销毁掉!”

“牛逼!”

“可是——”他朋友迟疑,“万一考试不理想——”岂不是要复读,现在就毁掉,是不是太鲁莽了?

“你这人真能把天聊死!”他朋友气愤地捶他,“闭上你的乌鸦嘴,我肯定能考上的,所以现在就毁掉,非常明智!”

“哦哦。”

……

晚七点,植物园。

本该漆黑一片的植物园,此时包裹在星星点点的碎光中,空运过来的各色鲜花组成花的海洋。

特意搬来的实木圆桌上,铺着洁白的蕾丝桌布,摆放着三层的甜心塔。

旁边还有一个方形的红丝绒盒子,静静的躺在香槟边,等待今晚最重要的时刻。

七点到七点半,半个时辰。

周晏屏气凝神,站在植物园门口,等待和他约定的那个人。

七点半到九点半,周晏再一次抬手看了下时间,嘴角紧抿。

一直抱在怀里的大束鲜花,此刻也毫无精神的耷拉着。

他从一座站立的雕像,开始沉默的徘徊。

从植物园门口走到路的尽头,转身,继续踱步。

又过了半个小时,周晏的眉眼沉郁,鲜艳的花束被主人提在手里,他慢慢离开了植物园。

也许,对方是有事?

但她并没有发来告知的信息。

也许,她在路上出了什么事?

一想到这里,周晏的心立马提起来,他开始狂奔,心里充满了懊悔。

不该约在植物园的!

她家楼下或者考场外,就很合适!

不该让她一个人独自前来的!

“你们听说了吗?咱们学校一个女生,今天在考场外晕倒了呢!”

“真的假的?”

“肯定是真的啊,我怎么会乱说!”

“哪个班的啊?”

“额,我想想——”

“好像是文化部的吧?”

女生也不确定,使劲回想。

文化部的女生,考场外,晕倒。

周晏再也听不进去任何字眼,他的心怦怦直跳,跳得剧烈,剧烈到痉挛。

“陈叔,帮我查一下,沉葭在哪个医院!”司机开车过来,周晏急忙打开车门坐进去,同时打电话给陈叔。

早在警察局当日,沉葭的信息就被查的底朝天,陈叔相信少爷也知道,他们调查了沉葭所有的信息。

不仅沉葭,任何一个靠近少爷的人,他们都会调查,她也不例外。

但少爷是不屑于去看这些资料的,他们只要知道沉葭没有危险,也不会多嘴提一句,沉葭的病情。

这就导致双方信息的不对等。

“我马上去查。”

陈叔的做事效率非常快,不用几分钟,就查到了沉葭所在的医院。

周晏收到信息,就让司机赶去那家医院。

手术室的灯还在亮着,沉母双手紧握,目光一直盯着手术室的大门,没舍得眨眼,也没顾不上吃饭。

“阿姨——”周晏叫道,“我是沉葭的同学,她现在怎么样了?”

“噢,你是她同学啊?”沉母勉强接了一句,“她还在手术室里。”

沉父的电话一到关键时刻就打不通,每次都这样,沉母死透的心充满了对他的怨恨。

沉葭的同学这种时候能够过来看她,应当是不一般的,她从来没听这孩子提起过。

想到不知情况如何的沉葭,沉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周晏烦躁地扒拉了一下头发,刚才他又打电话给周父,不顾他正在开会,硬要他接通。

“什么事?”周父沉声问道。

“爸,我要你帮我找一批最权威的心脏方面的专家,现在就要!”他强忍慌张,提出要求。

“——好。”

周父权衡了一下,同意了这个要求。

周晏到医院没多久,几辆车也抵达了医院,一群穿白大褂的专家擦了擦汗,跟着院方的人去了目的地。

一切手续完毕,专家们从手术专门通道进入手术室。

他们在车上,就已经详细分析了沉葭的情况。

陈叔得到了周父的示意,也赶来了医院。

晚间,家里的厨师送来了饭菜,但周晏和沉母都无心吃饭。

陈叔好说歹说,沉母才用了一点,周晏更是草草吃了两三口。

陈叔望着焦躁不安的少爷叹气,这个样子的少爷,真是头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