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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古言 > 厌春宫 > 第二十六章 怎敢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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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不得不承认,魏璇确实生的极好,但妹妹这花痴的模样实在不堪入目。

萧平有些不悦地皱着眉,他萧府千娇万宠的姑娘,实在是白便宜这小子了。

他声音不禁有些烦躁:“萧瑾,我才得知,方才与你比试那人是宫里的郑婕妤,你不要托大,一会儿去给人家请个安。”

萧瑾点点头,她平日还是十分知礼的,若非为了在魏璇面前出风头,方才也不会突然上去比试,乖乖答应道:“是。”

一转头,又看见魏璇轻抿着唇,有些神思不宁的模样。她正想开口问问,瞥见一边萧平那黑的要滴水的脸色,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进去。

周旖锦叫下人买了些小食来,二人找了一处人少的湖边凉亭歇息。

陈太傅文人风骨,这院子用了心,修得十分别致,从山上引了活水注入湖中,高处坠落的水滴泠泠作响,烟雾缭绕。

这民间的点心远没有宫里小厨房的精致,周旖锦吃了两口便放在一边,望着湖中几只锦鲤出神。

“户部侍郎之子萧平,见过二位娘娘。”萧平看清周旖锦面容的一刻,内心惴惴不安。

他怎么也没想到,方才与萧瑾比试的女子竟是宫里的娘娘,更何况与一同出行的,还有声势赫奕的淑贵妃。

周旖锦回过头,见到魏璇,心间乱了片刻,又看见他身边的二人,其中的女子正是方才与郑晚洇比试的姑娘。

魏璇刻意站在萧平后方半步,低声行礼道:“微臣见过娘娘。”

萧瑾也随着福了福身:“方才比试投壶,不知是郑婕妤,多有冒犯,还望娘娘见谅。”

郑婕妤倒是无所谓,摆摆手:“无妨,技不如人,本宫怎会怪你。”

萧瑾从前是没见过周旖锦的,看她年轻貌美,气质虽清冷了些,但并不骇人,便客气问道:“请问这位娘娘是?”

周旖锦放下擦指尖的绢布,掀眸轻声道:“本宫是淑贵妃。”

此言一出,空气顿时有几分寂静。

萧瑾只觉得嘴里一干,心中害怕起来,手指不由自主地捏紧了些。萧平则站的规规矩矩,模样却不似方才那样轻松。

周旖锦怔怔地看着萧瑾的脸,忽然想起什么,一时有些怅然。

她记得在梦里,临终前的最后一段时日,人人都在传新皇后会是萧家的嫡女,连她在冷宫,都听得到许多风声。

他二人原是早已认识,如今看来,的确有些般配。

周旖锦唇角带着轻笑,目光含着些许探索,下意识在萧瑾和魏璇的脸上一扫而过。

魏璇解不通她眼神,有些心生惶恐,沉吟片刻,鬼使神差道:“傍晚京都府前有花车,二位娘娘若愿意,微臣可带娘娘们游玩。”

“也好,本宫正打算去,”周旖锦偏头着看着一旁郑晚洇欢欣雀跃的神情,便应下来:“那便劳烦质子殿下了。”

“微臣不敢。”魏璇低着头应道,不知为何,内心升起几分欢喜来。

许是周旖锦恶名在外,几人不敢大胆,寒暄几句便有些哑言,各自去用午膳。

“魏璇。”忽然,听见萧平唤他。

萧瑾被仆人领着去更衣,此处只有他二人,萧平走近他,轻声问道:“你方才在淑贵妃面前,似乎很是紧张。”

“……没有。”魏璇下意识反驳。

萧平不以为然:“我了解你,你方才整个人僵硬得很,从前面见圣上,都不见得你这样局促。”

他的话里带着几分素来的调侃,又含着些咄咄逼人的严肃的意味,继而道:“我记得你上次画的那副画,我问你,你笔下那样美的垂丝海棠,可是在凤栖宫见的?”

魏璇咬了一下唇,心中惊讶于萧平的敏锐和对他的了解,想要辩驳又显得有些无力,沉默了半晌,他轻笑道:“我怎么敢。”

这句话淡淡的,比他往日的声音要小些,听起来像布满冰碴的湖面,既是说给萧平,又是说给自己听的。

听了他的话,萧平也有些愣怔,许久才说道:“我是了解你的为人的。”

萧平说罢便略低着头,心中一时百感交集。

他早清楚萧瑾的心思,本以为魏璇只是不近女色,多接触便好。可若魏璇心中憧憬的那个人是……他脸色发青,不敢细想。

魏璇并不愿多解释,长睫毛微颤了颤,沉默地站在原地。

萧平思索一会儿,沉声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寻萧瑾。”

魏璇点点头,独自寻了个石椅坐下。

不远处,家仆们成群结队,从大门口抬着一箱箱厚重的礼物进库房,脚步声整齐且轻。

魏璇注视着往来的人群,心头忽然传来钝钝疼痛,与记忆里某个场景重叠,忽而想起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玥国皇子众多,唯独他被派来齐国为质,起源于那场深秋的变革。

玥国皇帝已经老了,纵情声色,不问朝纲,于是文武百官皆投其所好,整日弄些精巧玩意来讨皇帝欢心,私底下大肆敛财,祸乱朝政,各得其所。

然乱世之中,总有些人一身为民请命的铮铮铁骨。

玥国为避免皇室子弟相争,断奶后便可离开皇宫,自立府邸。

张才人的母家雄厚,父亲御史张大人在朝堂上说话也掷地有声,因而在魏璇的记忆里,童年的回忆除了冰冷森严的皇宫,许多是在府邸里与母亲和祖父相伴。

张大人是个慈祥的老头,亲自教他读书识字,习武练剑,他也曾是一众皇子中最聪明出色、最有机会继承王位的。

然而三年前的多事之秋,朝廷里掀起了偌大波澜。

张大人主持变革民政,亲请下江南一带清查田产余粮,以让利于民,充实被皇帝挥霍一空的国库。

这样的朝代,想要百姓得利,必是要得罪人的。朝廷里积弊太深,江南一带的富庶之地更是官官相护,波诡云谲。

张大人力排众议,亲自领头下江南,却在变革的第二月,在过江时“不慎遇袭”,从此再无音讯。

张大人这颗大树一倒,不到半月,皇帝便被成功说服,亲自下旨抄了张家,除了入宫的张才人和身为皇子的魏璇,张家一众亲眷,举家锒铛入狱。

官兵破门而入的那一夜,年仅十二岁的魏璇挣脱母亲的怀抱,迎着雨从书房径直走到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