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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古言 > 厌春宫 > 第一百零八章 恻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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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谁又知道,他一朝痛失至亲,原本高高在上的皇子沦落异国他乡,唯一相伴的母亲却在他大计将成之际,卷入齐国宫廷的争斗而被当做一颗轻飘飘的棋子牺牲。

人非草木,这般痛楚怎能不在他心中留下怨恨呢?

想到这,周旖锦心中不由得升腾起一种难言的恻隐之心。

这短短一年,若非她有意靠近他、了解他,那表象下的难言之隐,她此生都不会了解。

清晨的空气里还带着寒意,周旖锦轻手轻脚走上前,将那乱成一团的锦被铺展开,轻轻盖在魏璇身上。

“殿下好生休息,”她。

她的手指移动到他肩膀处时,不得已俯下身,二人凑的近,男子身上冷冽的清香和酒精未散的气味混杂在一起,一时间令人头晕目眩。

周旖锦手指一松,目光却未来得及收回,顺着魏璇那突兀的喉结一路下滑,微微散乱敞开的领口,搭落在床边的手臂,起伏的青筋和匀称的骨节。

几乎每一处,都让她泛起罪恶感的心悸。

若不知道梦中之事,他们皆是这世间一平凡众生,彼此之间亦也没有这礼教间关系的纠葛,也许她真的会为他心动——但如今,却不能够。

周旖锦低声叹了口气。

做完这些,她并未久留,转身走远。

许久,床上的魏璇才缓缓睁开眼,凝望着周旖锦身影离去的那一片空旷之处,目光隐含忧郁的灰暗。

母亲的死因他已经知晓,借酒逃避了一夜,如今这般模样,想来是狼狈极了,他不愿意露怯,也无法面对那残忍的事实从她口中再听一遍,只能在她面前假装醉倒。

魏璇转过头,望向空落落的天花板,脸色红了又白,一种失败的无力感环绕于身。

母亲的死仿佛压断了他本就不堪负重的心里最后一根稻草,数年来,他无一日不在精心筹划,希望有朝一日能为母家报仇雪恨。

可眼见着日渐运筹帷幄,一夜之间,却连最后一个他身边的亲人也撒手人寰,独留他一人在这暗夜一般的世间踽踽独行,而他这些年疲于奔命,所做的这一切,那么无力,又那么可笑。

“纪桑。”魏璇朝门外唤道,声音有些宿醉的沙哑。

脚步声迅速靠近,纪桑不知如何宽慰他,脸上堆着刻意为之的笑,眉眼却饱含忧伤地下耷着,显得无比滑稽。

“主公醒了?方才贵妃娘娘来了。”纪桑顿了一下,如实告知。

昨夜喝了太多烈酒,以至于魏璇的头有些疼痛,他坐在床边缓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又问道:“昨日送给他的舞女收了吗?”

纪桑愣了一下,立刻答道:“收了,借国公之手相赠,没理由不收。”

二人心照不宣,“他”所指的是魏璇的生父,玥国如今的皇帝,可这么多年来,那皇帝沉湎酒色之中,连国家大事都撒手于旁人,更别说对魏璇这个弃子有任何的关怀。

魏璇从柜中拾了身衣裳,命人备水沐浴。

所谓父子之情,早成为一个不可言说的伤疤,他那父亲存在的意义,便是择一个良辰吉日仙逝,成为他夺权路上重要的一环。

魏璇一边往浴殿走去,一边向纪桑吩咐道:“昨日的信件,都放我案上。”

如今玥国局势瞬息万变,他既已掺手,便如同独行在黑暗的木桥中央,四周是白骨森森,刀光剑影,无论他心中愿意与否,没有人会等他,也不会再有退路。

“还有一事,”纪桑正要出门,忽然被魏璇叫住,“再给那道长些银钱,他服用丹药的量似乎不太够。”

纪桑略皱起眉,他知道,这一次的“他”,便是齐国的九五之尊,天子魏景。

“主公,此事不可过急啊,”纪桑犹豫着劝说他,“那道长说,丹药的量再加下去,他不到一年便要暴毙身亡,不仅会引他怀疑,这也全然不是最好的时机——”

纪桑苦口婆心地劝说,魏璇的脸色却越来越沉重。

他浑身的气息极冷,幽深的双眸微眯起来,又道:“那便想个办法,先将他那方面的能力去除。”

魏景到底是齐国天子,对他动手并不容易,他在宫中谋划布局了多年,终于寻到了合适的时机。

魏景得了天花以后,本该是有一阵子在男女之事上力不从心,可后宫有白若烟等美人日夜纠缠,这些天他到底是耐不住寂寞,让他早安排在魏景身边的道长乘机取得了他的信任。

只要魏景雄风不再,他便不必再忍受日夜担忧周旖锦侍寝的痛苦,其余时间,只要徐徐图之,魏景的性命迟早全然捏在他手中。

“是,主公深谋远虑。”纪桑俯身抱拳。如今齐国几个皇子都是不成事的,届时若相争夺嫡,对付起来并不难,但为了断绝后患,尽早斩草除根才是最好。

想到这,纪桑心中对魏璇油然升起一股敬佩之意。

宿醉令魏璇头痛欲裂,他不愿再言,沙哑着声音道:“退下吧。”

三日后,一封圣旨突如其来传到了凤栖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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