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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白鹿山庄,伏波睡了一个好觉。第二日,天蒙蒙亮,只听得沈媚在门外敲门叫道:“伏波哥哥,快快起床,晚了就见不着日出了。”

伏波赶忙爬了起来,喊了一句“稍等我一下”,用昨夜的剩茶漱了个口,随意洗了一把脸。

他打开客房门,只见沈媚俏生生的站在门外,还是穿了一件红色的纱衫,与昨日相比,只是多梳了两个羊角辫,俏丽之中又多了一分可爱。

沈媚在前方引路,伏波跟在后面,两人顺着小道一直往山顶走去。

只见那山路越来越窄,越来越险,到了后段,那路全然是从怪石之中凿出来的,夜间的露水尚未褪去,石路也湿滑难行,有些险要之处,须得手脚并用,方才爬得上去。

好在沈媚从小到大爬惯了,而伏波一身高深的功力,应付这石道,自然也不在话下。

此时天色已亮了两三成,东边的天空,呈现出一缕无边无际的淡红色,如同一条巨大的绸带,挂在半空之中。

爬了半个时辰,两人终于爬上了白鹿山最高处的一块白色巨石。

沈媚喘着气,问道:“伏波哥哥,你看这巨石,像什么?”

伏波定眼望去,只见这巨石的东边,在空中延伸出一大块,如同一个硕大的鹿头,那头上,一左一右长了两颗雪松,如同两只巨大的鹿角。

再看站脚之处,一直往西,是一块十几丈长、两三丈宽的整石,像极了鹿的背身。

“这巨石像一头巨大的白鹿,原来,白鹿山这名字,是这般来的。”伏波恍然大悟的说道。

“正是如此。”沈媚点了点头,灿烂笑着说道。

伏波见她一路爬上来,几缕秀发也不知是被山雾还是被汗珠打湿了,贴在额头上,便忍不住伸手去擦。

沈媚也不避让,俏生生的站在那里,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骨碌碌的望着伏波,等他擦完了,抿嘴一笑后,转身指着东边的天空,兴奋的说道:

“伏波哥哥快看,太阳马上便要出来了。”

伏波顺着她的玉指望去,只见东边那一大片白云变得越来越红,云中间还夹杂着一缕缕彩霞,慢慢的,太阳冒出了一小截,红红的,如同一个羞涩的少女,悄悄窥视着大地。

太阳一点一点上升,终于,露出了整个脸庞,如同一块光艳夺目的玛瑙盘。红日四周,云朵漫卷,霞光千道,瑞气万条,将天空染得一片绚烂,将这山顶的沈媚,也涂上了一层艳丽的色彩。

伏波看看天空,又呆呆看着沈媚,忍不住说道:“真美!”

沈媚转过头来,一双俏眼盯着伏波,问道:“你是说日出,还是说我?”

伏波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微微笑着说道:“日出美,你更美。”

“哼,昨日还正经拘谨的伏少侠,今日便油腔滑调起来。”沈媚说完,往前走了十几步,站在那鹿头上,望着下方的悬崖,呆呆的,一言不发。

伏波也走了过去,见她眼角挂着泪花,赶忙问道:“媚儿妹妹,莫非是我说错了话,惹你生气了?”

沈媚摇摇头,幽幽说道:“你说我美,我怎会生气。”

“你眼角的泪花,却是为什么?”伏波说完,便用手帮她擦泪水。

沈媚玉手一挥,打在伏波的手上,又掏出一块洁白香帕,塞在他的手中,娇嗔说道:“怎可用手擦眼,须得用手帕。”

伏波尴尬的一笑,接住手帕,拭了拭她眼角的泪花,问道:“可是想起什么伤心事?”

沈媚指了指脚下的悬崖,低声说道:“我出生之后,我娘一直闷闷不乐,在我三个月大的那个早晨,便是从此处一跃而下的。”

说罢,泪水便从她的美目之中,流到了脸颊上。

伏波眉头一皱,他何曾想过,在这白鹿山顶,竟然发生过这般令人痛心之事。

“别人都有娘,而我从来不知道我娘是什么模样,从小到大,我唯一的心愿,便是看我娘一眼,哪怕是梦里见到也好。可是,我娘在梦里也从未出现过!”

沈媚一边说着,一边抽泣,忽地一转身,扑在伏波的肩上,放声大哭起来。

伏波轻轻搂着她柔软的腰身,任凭她的泪水打湿了肩头。

这种丧母之痛,伏波不久之前经历过,他听了沈媚的哭诉,自然感同身受,忍不住也落下几滴泪来,一时忍不住,将沈媚牢牢抱在了怀里。

过了一会,沈媚渐渐停下了哭声,伏波拿起香帕,轻轻拭去她的泪水。沈媚见哭湿了伏波的肩头,有些难为情,又见伏波脸上挂着泪痕,便伸手帮他擦了擦。

“日出看过了,哭也哭过了,这便回去吧。”沈媚已收拾好心情,嫣然一笑,对伏波说道。

伏波点了点头,便顺着来路,带着满怀的心思,往下方的白鹿山庄走去。

上山容易下山难,石道上的露水在朝阳的照射之下,虽是褪去了不少,但依旧湿滑难行。伏波走在前方,伸出大手,一路拉着护着沈媚,回到了白鹿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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