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塞特骑射手和达尔罕武士们相互配合,不断分割帝国人的阵型,一步一步缩小了对帝国人的包围圈。
早在之前卢孔被手下近卫连队冒死突围带出战场时,随行的许多帝国贵族都在那一场混乱中失去了对自己所部的掌控,帝国军团群龙无首,身后退路又被断掉,最后排的士兵离冰冷的塔奈西斯湖水仅有一步之遥。
如今的战场局势似乎是一边倒的偏向库塞特人。
然而就在似乎一挥手让麾下重装骑兵冲锋就能结束这场战役的情况下,出于斥候和猎手的强大洞察力,拔都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眼前这支困兽军团的不同之处。
不仅最中央那个大包围圈内的帝国军团没有如同拔都预料般的举手投降,士气溃散,就连那些被分隔开来的小包围圈内的帝国士兵,都一反常态的,隐隐有一些爆发的趋势。
不对,情况不对。
拔都死死地注视着眼前的战局,年轻时多年的游牧狩猎生涯让他很快就联想到了曾经在猎场上所见过的,那些被逼入死局的猎物的眼神。
那几乎和现在场上的帝国军团几乎是一模一样。
自己似乎把隐藏在这些帝国士兵人性当中的血性给激发了出来。
拔都想通了这一环节之后,当即下令战场南部的骑步兵让出一条口子,自己则带着部队转移到马凯布城附近。
同时拔都命令传令使,带着自己的信物快马赶到乌塞克和柴坎,通知当地驻军做好拦截准备。
随着可汗命令的下达,战场上传令官挥舞着令旗纵马驰骋,南部的库塞特军队迅速的让开了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似乎是库塞特人变阵时无意间露出的破绽。
而这道缺口,落在尚在做着困兽之斗的帝国士兵眼里,无疑是茫茫夜色中绽开的一道炫目的光芒。
那是生的希望。
库塞特军队的许多基本战术,都脱胎于库塞特人民游牧狩猎的生产活动,因此游击袭扰、佯装败走、斥候岗哨和围三阙一这些战术,对于每个库塞特战士而言,都和自己平时打猎时一般熟稔。
这次放开这道缺口也是如此,库塞特士兵如同演练过无数次一般,丝毫没有任何刻意的痕迹,而随着这道天衣无缝的缺口的出现,帝国士兵心里将将燃起的死战之意顿时消弭无形。
很多时候,尤其是危机时刻,人和动物基本上没有什么区别,或者说,人本来就是动物而已。
不过事到如此,拔都却依旧有件事情想不明白。
按理来说,眼前这支帝国军团看起来精锐并不占多数,而且战场被分割,阵型被破坏,活动空间被压缩,帝国剩余的军官根本无法有效的传达自己的军令,而帝国士兵们目之所及皆是库塞特的玄色皮甲,在这种巨大的心理负担和威势之下,就算被逼入绝境,帝国人大概率会做出的选择更应该是四散溃逃而非绝地死战。
拔都不知道,因为他并不清楚眼前这支部队的成分。
确实,和拔都所判断的一样,这支部队并没有过多的精锐士兵,因为卢孔一开的就没打算死磕马凯布,他的目的只是逼迫拔都率领前线的库塞特军团回防,解除南部的危局,让事情的发展别再那么出乎自己的掌握。
所以卢孔才会连攻城武器都没准备就急吼吼的大张旗鼓来围城,所以卢孔才没那么多时间调集更多的精锐部队,所以卢孔才会携带这么多的青年贵族低级军官。
注意,是青年贵族低级军官,而不是普通的低级军官。
正因为卢孔没有打算死磕马凯布,所以他才散出许多岗哨在南部警戒拔都回援,目的就是第一时间跑路。
最后虽然由于拔都一千人的精锐骑兵行进速度太快,同时科林的不断袭扰让卢孔部队的消息传达受阻,最后导致卢孔来不及撤离,但一开始并不打算开战的预想,让卢孔出于锻炼的目的带上了大量的青年贵族低级军官。
理论知识就算再怎么充沛,课程考核就算再怎么优秀,没有经过实战的淬炼,这些军官就始终无法担当大任。
而这些军官,则在这样危急的关头,也发挥了他们应有的水平。
不断的大声演讲激励人心,不断的身先士卒鼓舞士气,他们成功地将自己所学的知识完美的运用在了实战,这一场考试,他们大多数都表现的十分优秀。
不过他们的表演也就到此为止了。
那道缺口的打开是致命的,因为这意味着他们的演讲失去了现实的基础——库塞特没有把自己死死围住,士兵们似乎仍有一线生机,那既然可以活下去,士兵们又为什么还要死战呢?
任何演讲都不能脱离现实,就如同当年,如果没有五十万的面包,美术生纵使有再出色的演讲天赋,又怎么可能调动起德国人民的情绪呢?
事已至此,军官们已经无计可施,在人最本能的求生欲望面前,苍白的语言和行为显得是那样的无能为力。
帝国人终于失去了最后的理智,他们再也顾不上什么阵型,也不可能再去理会身后军官声嘶力竭的呐喊,他们毫无章法的,几乎是一股脑的疯狂涌向那道缺口,他们将最后的凶狠和战斗欲望都用在了抵抗阻拦他们逃生的人身上,见此,库塞特人索性扩大缺口,任由这些士兵四散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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