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还会选择留下来吗?”
007笑着摇了摇头。
她的笑容里没有唏嘘，无比的洒脱，往事云烟如过尽千帆，只剩身不由己的苦涩。
“我想回家，我好累，可是我回不去了。”
从她肩负的使命开始，她就回不去了，最后只会和前个她一样，化为虚无。
“好。”
007一怔，还没反应过来若梦话语中的意思，就见少女身上金光大盛。
金光暴涨，功德从若梦身上飞出，铸成金色河流涌向007。
已经接近半透明的小幽灵逐渐凝实，膨胀，化形。
最终，小幽灵化作黑发红眸的少女模样，站在若梦身前。
“这是……”
007睁大双眼看着萦绕周身的金光，嘴唇蠕动又忘词，试探着握了握手掌。
看着白皙的手指握紧，张开，又握紧，双眼中逐渐盈满泪水。
对身体完全掌控的感觉是无比真实，那是熟悉又陌生的，名为“活着”的反馈。
若梦歪着头笑了笑，对007说道。
“回家吧，若梦。”
007的身体再次变得透明起来，这次不再是消散，而是主动回归。
“叫你积攒功德是为了保命，不是让你把它当成万能许愿机的啊，死丫头。”
她张开双臂，对着若梦笑得见牙不见眼，一如初见时那般，贱兮兮的，却格外澄澈可爱。
“来，抱一个。”
若梦哑然失笑。
她想说没什么比你更重要。
她想说自己没力气了，站不起来，下一秒落入温暖柔软的怀抱。
007收紧双臂，将脸贴在若梦肩头，声音轻轻的。
“小梦，你不一样。
你可以有选择，你可以活下去……你会很幸福。”
若梦刚想要回抱住她，怀中倏然一松。
有什么东西从007刚刚所在的位置掉落，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若梦愣愣看着水面的小幽灵徽章。
小幽灵的表情看起来贱贱的，就像真的007在和她玩木头人游戏一样，栩栩如生。
良久，若梦将它从血海里捞起，攥紧贴在胸口。
“不用这个东西我也能封印……最后还要在这种事情上浪费功德……笨蛋。”
以若梦为中心，血海快速流失形成巨型漩涡，同时无穷无尽的咒力涌入若梦的经脉。
可是人类是有极限的，就像做蛋包肉时往一颗鸡蛋黄里强塞十斤肉沫，如此庞大的咒力强行涌入快要将若梦撕碎。
就在她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觉得自己好像被很多只手从背后推了一把，无声却又承载千言万语的期盼和祝福，顿时浑身都恢复了力气。
若梦重复着吸收咒力，破碎后立刻治疗，几乎形成了条件反射。
直到将血海吸收殆尽的下一刻，若梦回到了酒店房间里。
若梦摊开双臂陷入柔软的大床，血色在纯白的床单上蔓延，宛如绽放千万朵鲜红之花。
她抬起手，看着手掌中的小幽灵徽章，涣散的瞳孔逐渐聚焦。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你们。”
……
若梦打开房门时，两个少年还在睡梦中。
她径直走上前，到虎杖悠仁沙发前蹲下，轻轻晃了晃他的肩膀。
“虎子，虎子，醒醒。”
虎杖悠仁的记忆还停留在和伏黑津美纪打趣伏黑惠的时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困的，稀里糊涂就睡着了。
不过咒术师即使是睡觉时也时刻保持着警惕。
听见若梦声音的刹那，他条件反射地从沙发上弹射起，然后在看到浑身是血的少女时捧着脸颊尖叫出声。
“小梦你！唔——”
“嘘——”
若梦立刻捂着虎杖悠仁的嘴，指了指还在熟睡的伏黑惠，对他比出噤声的手势。
虎杖悠仁的小脑瓜立刻明白，若梦是有悄悄话要和自己说，连忙眨了眨眼睛，点点头。
他憋着心中的疑惑，悄然跟着若梦走到露天花园，才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没事吧小梦？”
若梦没有说话，她只是摇摇头，抬手将花园门带上。
两人走到天台前，第一缕阳光带来清爽的风，绕弄二人的发梢。
若梦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迎着阳光深深吸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门的位置，而后看向虎杖悠仁。
阳光洒在虎杖悠仁脸上，她看着那双清透的金色眸子，无比认真地开口说道。
“虎子，你愿意……被我杀死吗？”
出乎意料的，虎杖悠仁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可以啊。”
他的言语间没有丝毫畏惧，又像是早有了心理准备，活着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虎杖悠仁的眼睛比晨星还要闪亮，表情坦荡，如同那轮初生的旭阳。
他看着若梦哑然的模样，停顿片刻，一字一句，笑着再次重复道。
“反正有小梦在，五条老师也马上要出来了，我这样的工具死掉也没有关系……我，愿意被小梦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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