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郑璐果不其然的冷了脸色。
“我的要求不多，一共就两个。”郑璐似笑非笑地瞅着季霜，“你还要给我驳回一个，这就是你们的诚意吗？”
看着郑璐此时的表情，季霜忽然想起方才会议开始前郑璐说的话。
她忽然明白过来，郑璐之所以直接挑明当日传递消息的人是陆泽，其实是明晃晃的威胁。
郑璐是在暗示，她有的是办法拿捏季霜，季霜最好乖乖听话，满足她在这场合作里的所有要求。
想明白了这一点，季霜的手微微收紧，无名火微微窜起，眸光也变得冷冽。
她压制着怒意，定定地看着郑璐，“这跟合作诚意无关，我只是合理地提出质疑而已。如果郑璐小姐觉得我们产品的基调可以跟你新剧里的元素进行融合，那不如由郑小姐你们的团队来给我们一个合理的提议？”
郑璐对上季霜微凉的眼神，嗤笑一声，“这不该是你们产品方考虑的事情吗？怎么，你给我手下的人发工资了吗？还是说将来你们产品的营收利润会分给我们一半？”
“郑小姐的代言费可不低，我预估也不比我们产品上线之后的定价低了。”季霜毫不相让，“这笔钱您要不要分给您团队里的人，我们说了也不算。”
郑璐怒极反笑，“好好好——顾总，这就是你们主设计师的态度！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们还有什么合作的必要吗？”
语罢，郑璐站起身来就要走。
见此情形，Tate也难得紧张起来，但看到季霜不为所动之时，则有些惊讶。
“诶璐璐，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嘛！”
郑璐的经纪人邓莹连忙拦住了她，余光不住地望顾钦那边瞟。
然而见顾钦并无阻拦的意思，一时间就有些骑虎难下。
她硬着头皮看向季霜，却见季霜神色冷淡，端坐在原位，没有丝毫开口的意思。
没人来递台阶，郑璐这出戏演的不上不下，会议室内一时间安静的呼吸可闻。
郑璐一时间也有些僵住了。
怒而拍案本就是她计划的一部分，她想到自己提的要求Ivan这边可能会颇有微词，所以来之前敲打了季霜。
原以为提出意见的人会是顾钦，而她只需要拿捏住季霜这个主设计师就好。
但没想到……
看到季霜冷漠平静的脸，郑璐的怒火瞬间暴涨。
“还拦什么？”郑璐炮火乱轰，对准阻拦自己的邓莹，“没看到人家什么都没说，这就是表态了知道吗？以后别什么乱七八糟的代言都往我这儿推！”
季霜见晾得差不多了，起身云淡风轻地道：“既然郑小姐都这么说了，看来这合作是真的很难进行下去。这样吧，我身为主设计师，也是项目负责人之一，我就一句话——第一个要求我们可以满足，但是第二个绝对不行，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我们这边没办法为了满足您的要求而生拉硬拽，将其联系在一起。”
“如果您坚持要用Ivan的新系列产品给您的新剧抬轿子，增加热度，那我想，我们是真的没什么合作的必要了。”
语罢，忽略郑璐气红了的脸，季霜征询似地看向顾钦，“顾总这边怎么看？”
顾钦眼里似乎含着三分笑意，但又转瞬即逝，“你是项目负责人，你来做决定。”
季霜丝毫不拖泥带水，闻言颔首，定定地望向郑璐，“郑小姐，您这边怎么想？是现在做决定，还是您回去再想想？反正我这边工期还没结束，还有的是时间。”
郑璐气笑了，连连点头，“好，好样的你，季霜，我算是小看你了。”
郑璐摔门而去，邓莹为首的一干朝璐工作室员工尴尬不已，只能象征性地笑笑，飞速地跟上了郑璐的脚步。
会议室内瞬间空了一大半。
剩余的自然都是项目组的人，此时大家面面相觑，谁都没敢先说话。
毕竟项目负责人刚气走了合作方，头顶上的老板也一言不发，这时候都怕再触霉头。
良久，顾钦终于先发话，“先散会吧——Tate和季霜留一下。”
意料之中的，季霜平静没有波澜，面对着Tate投来的隐隐关切目光也是淡如止水。
项目组成员跑得很快，不到半分钟就撤的干干净净，生怕自己碍了高层和决策层的眼。
连刘康都出去了。
见人都走完了，顾钦施施然道：“说一下吧，怎么想的。”
Tate心里一紧，下意识就想为季霜说项，但很快又发觉顾钦的语气并不像是问罪，倒像是真的想听听季霜的想法。
而且……
刚刚跟郑璐对峙，季霜条理清晰，态度坚定。
她不是不能扛事的人。
Tate按下了急切的心情，转而看向季霜。
季霜递给Tate一个安抚似的眼神，随即开口，娓娓道来：“其实早在两个月前，我跟银初文化现任的内容总监就聊过这件事，郑璐那边对这次的代言其实也很看重，当日第一次见面洽谈时她得知我父亲的事之后，以此大做文章，不过就是想拿捏Ivan，让她掌握更多的话语权罢了。”
这本来无可厚非，但是今天郑璐一上来就提了陆泽，这件事是真的惹恼了季霜。
陆泽是谢子文介绍给她认识的，原本是为着帮她，就算陆泽真的做出背刺自己这种事情，季霜也不会在意，更不可能因此而恼了谢子文。
因为陆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也不在乎这个人，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去生谢子文的气呢？
她生气的点，完全在于郑璐的贪得无厌。
要了一想要二，要了二还想要三，一点点地试探季霜的底线，非要把人惹急了她才舒服。
原本季霜当日答允郑璐不挂名的要求就是心存愧疚，但那愧疚是对着Ivan，而非郑璐。
但郑璐似乎会错了意。
“今天她上来就说，上次跟她透露我父亲那件事的人的身份，故技重施，又想再次拿捏我们，我觉得没有忍耐的必要了。如果郑璐因此毁约，那就换一个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