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霜说的静候佳音，原本是想等有人愿意买的时候她再过去看。
但是让季霜没想到的是，袖扣那么快就有人问津了。
发布后第十六个小时，也就是早上六点的时候，季霜接到Tate的夺命连环call。
天都没亮，季霜整个人懵的不行，就听Tate在电话那头焦急催促，让她二十分钟内赶到公司。
季霜连头发都没来得及好好梳，随便用抓夹一夹，匆匆忙忙洗了把脸清醒了下就出门了。
天都没亮，公司什么人也没有，但却灯火通明，季霜刚踏进设计部大门就迎面碰上Tate，对方二话不说拉着她就上了电梯，去顶楼会议室。
进门会议室大门，季霜更懵了。
会议室里人不多，就三个，但顾钦也在。
除去老板都是高管，一个销售部，一个产品公关部。
产品公关部不同于产品部，后者负责产品本身质量更多，而前者则负责销售和门店更多，与销售部来往的更密切。
“人来齐了。”顾钦声色淡淡，对着产品公关部总监微微颔首，“徐总监，你说吧。”
产品公关部的徐总监是个中年女人，眉目凌厉，红唇火辣，虽然这会儿早上六点半，但她仍旧是全妆坐在会议室内，话音里都透出雷厉风行的意味。
“我也是凌晨三四点那会儿接到的电话，总店的店长说接到一个黑曜卡VIP顾客的消息，想要那对犀皮漆的袖扣，问了下价格。”徐总监说话时看一眼季霜，似有赞许，“总店店长说限定产品目前还没定价，对方给出的答复说，价格不是问题，只要现品跟官网上的图没差别，东西他一定要。”
季霜几乎觉得自己还在梦里。
价格不是问题……她长这么大，做了那多件漆器，没有一件会被人冠以这样的评价。
而在Ivan，她的作品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就已经有人问询。
最前方，顾钦的目光不动声色地从季霜面上收回，颔首淡淡道：“黑曜卡Ivan一共发出去三张，来询问的是哪位？”
徐总监早准备好了资料给顾钦过目。
顾钦翻看着，一时间没说话。
底下，季霜心中默默思索。
黑曜卡VIP……
据说是消费在Ivan旗下门店累积到一定金额才会发，具体是多少钱，季霜没有细问过。
但听顾钦刚刚说……总共就发了三张。
其意义不言自明。
“他现在人在国外是吗？”顾钦语气淡淡，“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没办法回国来验货。”
徐总监点点头，“不排除顾客那边会要求派人空运带过去的可能性——不过这些都好说，主要是定价。之前开会几次都没定下来，我和陈总监回去商量了一下……”
说着，徐总监在自己面前的A4纸上写了个什么，递到顾钦面前让他过目。
顾钦看了眼，若有所思，片刻后示意徐总监把纸张递给Tate和季霜去看。
看到纸上的数字时，季霜倒吸了一口冷气。
单个十四万五千……这还只是一只袖扣的定价，两个加起来，岂不是要将近三十万？！
季霜几乎要失语，微微愕然地看一旁的Tate，以期看到对方跟自己一样震惊的表情。
但Tate习以为常，甚至还古怪地看季霜一眼，轻声道：“怎么了？觉得低了？”
“不是……”季霜压低了声音，“太高了吧？原材料加起来一共还不超过一万块……”
Tate噗嗤笑出声，“那你的时间呢？你付出了多少时间精力你怎么不说？”
季霜哑口无言。
“我反倒觉得还低了。给张蕴的代言费就有上百万了，不算人力成本宣发成本，只算代言费都回不了本。”Tate声音更低了，提醒着季霜，“别想当然，真要是现在就有人三十万买走了，你也是不吃香的。”
季霜满腔的热血被瞬间浇灭，透心凉。
这档口Tate先说话了：“顾总，这定价其实是次要的。我个人的建议啊，还是再等等，毕竟我猜，这次的漆艺系列袖扣其实售卖是次要的，打开Ivan的漆艺珠宝饰品系列品牌才是主要的，您说是不是？”
顾钦眼底露出几分肯定，微微点头。
季霜也明白过来，心里反倒松了口气。
如果她这次做的两对袖扣要被卖出这样的天价，她反倒会心虚。
因为在季霜心目当中，哪怕是加上品牌溢价，两对成本加起来不超过三万块钱的袖扣也不该卖出这么高的价格。
自然她这样的想法不能与人说，只在心里默默地腹诽。
对于Tate的说法，产品公关部和销售部的两个总监都没说什么，显得淡淡的，季霜心里就有点七上八下。
“让门店店长先跟顾客那边说清楚，漆艺系列的两对袖扣都暂时不出售，要等年后再说。”
顾钦最后拍了板，会议结束。
天快亮了，季霜这会儿也不好再回去睡回笼觉，干脆直接打卡上班。
她钻进Tate办公室，满面疑问。
“所以……袖扣是不卖了还是什么？”季霜很纳闷，“还是说要留到年后卖个更高的价格？”
Tate给她倒水，无奈道：“你自己也知道，成本就那么点，有钱人难道是傻子？而且Ivan又不是只做高端产品，中低端品牌也一堆的，太高的价格反倒不好。你想的没错，十四万的确高，两个加起来都有点离谱了。”
季霜咋舌，“那——”
“所以啊，顾总说再等等，看那样子是要等热度上去了，然后在高端客户里面卖一波手工制作限定产品和传统文化的噱头，再捆其他的配货一起卖出去。”
季霜越听这手法越熟悉，像极了某奢侈品大牌的卖货手法。
看到季霜吃惊的表情，Tate一笑——
“总之，接下来就真的不关你事了，今天叫咱们过去估计就是为了宣布再等等这件事，虽然是我先提的，但顾总才是真正想这么做的那个人，我不过是递台阶的狗腿子罢了。”
“之后宣传、买热搜、应付顾客这些事都跟咱们没关系了，你可以收拾收拾，准备过个有钱又有闲的好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