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霜没有在电话里透露自己的任何信息。
她将昨晚的事情同王自辉简单说过后，阐明了王小雨眼下的情况，并且说是自己帮忙将人送到医院，又垫付了医药费的。
王自辉在电话里谢了又谢，说自己现在就订票回家，让季霜再等等他，回来之后当面还钱感谢。
季霜未置可否，只要了王自辉的联系方式。
挂了电话，她离开了病房。
叫来护士，季霜淡淡道：“我已经联系了王小雨的家属，估摸着最晚下午她儿子就会回来照顾她，如果对方问起来，不用说我在哪，只说不知道就好。”
小护士误会了季霜的意思，颇为感慨：“美女，像你这样做好事不留名的人实在太少见了。”
季霜笑了笑，算是承下这夸奖，而后就离开了医院。
回到旅馆，季霜检查消息，发现顾钦和Tate都有发来消息。
她选择性地忽略了顾钦发来的消息，直接给Tate回了电话。
电话里，Tate先问了她的情况，而后言简意赅，“顾总那边的意思，说林子涛想跟你见一面，把这件事说清楚。”
季霜微微挑眉，眸子里闪过淡淡的冷笑。
估摸着，林子涛是听到了什么风吹草动。
她不置可否：“说什么？这件事调查完了？有结果了？林子涛给我泼脏水，他承认了？”
Tate叹气：“你别太较真。林子涛毕竟是公司中层，要想处置他必须得过总部那边的流程，就算是顾总也不能随意对他怎么样。”
“这跟顾钦没关系。”季霜的声音更冷，“林子涛自己做错了事，不论如何，我都一定要他付出代价。”
Tate安静了几秒，最终开口就是叹息：“……算了，这种事情，你才是当事人，要怎么解决看你。如果需要我帮忙，随时给我打电话。”
季霜心里暖了一些，轻声应下，道了声谢。
挂了电话，季霜看到一则未接来电。
是顾钦打来的，就在她跟Tate通话的期间。
滑动着屏幕的指尖有一瞬凝滞，季霜控制着自己没有去点，再次忽略。
有些事，可能终归是要等所有的都尘埃落定之后，两个人再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心思，再去坐在一起，把该说的话说清楚。
——
不出季霜所料，下午的时候，王自辉的消息发来了。
王自辉：您好，我已经到医院见到我妈妈了，她醒来了，我们想当面给您道个谢，不知道您还在不在盐城？
季霜看着手机屏幕，眉目里划过冷淡。
或许是半晌得不到回复，那边发来消息，问她是否方便通电话。
好一会儿，季霜回了。
电话很快打了过来。
“您好。”王自辉的语气里透着紧张，“怎么称呼您？”
季霜唇瓣微启，“……我姓季，季节的季。”
那边似乎并没有察觉什么，反倒热情了几分：“季小姐是吗？真的很感谢你——如果这次不是有你帮忙，我妈妈很有可能就出事了。”
“没事。”季霜垂下眸子，“你妈妈没事就好。”
“那个，季小姐，我听我妈妈说你是来盐城旅游的，不知道你要待多久啊？”
季霜言简意赅：“很快就会走。”
她说的意味不明，王自辉却是个聪明人，很快就道：“啊！那在您走之前，我请您吃个饭吧，当面感谢一下您，顺便把您之前垫付的医药费还给您。”
说着，像是生怕季霜拒绝，王自辉又道：“您一定要答应，不然得话我心里不安。”
顿了顿，季霜从善如流：“也好。那明天吧。也不必吃饭了，我带着东西去看望阿姨，到时候我们见面聊。”
王自辉那边应下，季霜就挂了电话。
幽静的房间内，季霜沉默了很久。
她今天白天之所以先行离开，也是有原因的。
季霜还没想好，要以何种态度面对王自辉，又该问王自辉一些什么。
所以她选择先离开，整理好思绪。
打开房间里的大灯，季霜拿出随身的手提包，将里面关于王自辉的那部分资料拿了出来。
越看越心烦意乱，昨晚买的烟此时就有了用处，季霜干脆点上一根，静默着，在烟雾缭绕里看手里的资料。
忽的，房间门被敲响了。
季霜转头看去，刚想出声问是谁，很快又觉得不妥。
这边地处偏僻，这家旅馆又实在算不上正规安全，万一……
她迟疑片刻，尽量悄声地走到门前，透过猫眼往外看。
见外头的是前台小姑娘，季霜这才放心地把门打开。
“什么事？”季霜问道。
小姑娘面上的不耐烦跟昨天一样，没好气地道：“不是说了不能带人？楼下有个说是你朋友的人来找你，我不能随便带他上来，你跟我下去看看是不是你朋友。”
说完，小姑娘转身就走。
季霜一头雾水，但还是跟上前去。
下了电梯，看到旅馆大厅里那道背影时，季霜怔愣在原地。
“愣着干嘛？他是不是你朋友？”
旁边前台姑娘不耐烦的问话让季霜回过神来，也让那人转过了身。
四目相对，季霜居然有种心酸的感觉。
她垂下眸子，跟前台道谢，“是我朋友，谢谢你。”
“啧，麻烦死了——要住同一间房的话得登记啊！不然不能随便留宿，还有——你俩是一对吧？晚上干什么小点声。”
小姑娘唠叨着回到前台，催促正在注视着季霜的顾钦，“身份证，登记！”
顾钦的目光微动，跟前台轻声说了句稍等，而后看着季霜问道：“可以吗？”
季霜五味杂陈，耳垂和颊侧居然微微发热。
感觉到顾钦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自己身上，季霜有点恼羞成怒。
匆匆地扔下句随便，季霜转身就走。
顾钦在前台谴责的目光之下拿出身份证做了登记，拿了房卡。
而季霜回到房间，却又后知后觉地有点后悔。
万一……他走了怎么办？
察觉自己居然有这个想法时，季霜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了。
她理智上并不想这样患得患失，但情感上又真真切切地想要见到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