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了！”
白芷看了看桌案前的未置一字的信封，忽然心念一动，道：“我跟你一起去。”
“啊？”巧巧听了差点蹦起来，“姐姐，你不放心我！”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啊。”白芷赶紧摆手，“你云大哥刚好也在宁州，到了之后我走我的，绝对不跟着你。”
一提起楚云川，巧巧如梦初醒似的想起了自己那同样远在宁州的情郎，顿时憋得满面通红，小声道：“我……我也会去找远山哥哥。”
白芷一看巧巧这模样，就知道她肯定是光想着修城墙，把乔远山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顿时十分不留情面地捧腹大笑起来。巧巧被她笑得脸发烫，拔高声调羞愤道：“我…我跟娘告状去！我不带你去了！”
——然后花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白芷才把这位祖宗哄好。
宁州路途遥远，一去一回再加上在那停留的时间，少说也要一两个月，趁着娘摁着她和巧巧喝补药疗养身体的这几天，白芷刚好也做些准备。
给楚云川去信，收拾行囊，打点家里众人，跟青县的几位老友打招呼，这都不难，只有一件事让白芷有些抓耳挠腮——林初七。
秋闱在即，他们这些预备着科考的秀才们本就心如油煎，她和巧巧这么一走，林初七在家里就连个说话逗趣的人都没了——总不能让他成天去找大忙人娘谈天说地。
光是想想林初七得知此事后的黑脸，白芷就觉得头大。
于是隔天下午，她就到学塾门口接林初七去了。先献个殷勤，后面的话也好说些。
没成想她的殷勤还没开始献，林初七见到她后就三步并作两步踏过来，正声道：“我也要去！”
白芷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要去哪？”
“跟你们一起去宁州。”林初七道，“巧巧今早跟我说了这事，我也要去宁州。”
“等会等会。”白芷挠挠眉毛——真是十分意外，她倒是也觉得带林初七出去转转无不可，但是秋闱在即，林初七居然真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外游玩，“怎么回事？”
可惜林初七显然不想多说，只催促道：“什么时候启程，我晚上就收拾行李。”
“……”
这回要喝补药的又加了一个人。
七天后，白芷收拾好行囊，带着俩孩子就坐上了那辆驮着他们从京城而来的马车老友。临行前，林若归牵着仨人的手一个个地叮嘱，翻来覆去就是好吃好睡、平平安安的那几句。林若归说完，下个就轮到白芷，她握上旁边守候的丫鬟的手，认真道：“映棠，这段时间，娘就靠你多照应了，就按我昨天跟你说的，到了亥时就把灯烛掐了，主家要是训你，你就搬我出来。”
林若归：“……”
丫鬟泪眼蒙蒙：“芷小姐，放心吧，我一定全心侍候主家，你们一定要平安归来。”
“放心吧。”
林初七插了一句：“还有大黑，它爱吃萝卜土豆，要多喂。”
丫鬟使劲点点头。
林若归看了看俩半大孩子，还是不太放心，问白芷道：“阿芷，银子带足了吗？”
白芷拍拍胸口，得意道：“一百两，溜达半年都够用了。”
“一百两？”巧巧咋舌道，“姐姐，这么多啊？”
“穷家富路，多带点总没错。”白芷看日头差不多了，再晚点容易赶不上道下个镇子投宿，正准备一屁股坐上车夫的位子，没成想一个黑影比她更快地闪到了车驾上，在正襟危坐等白芷的号令。
白芷：“……”
是兢兢业业保护她的暗卫老哥们中最有眼力见的那个，不过此时眼力见似乎消失了。
巧巧和林初七也懵了，齐齐看向白芷，白芷跟暗卫老哥大眼瞪小眼了一会，清清嗓子道：“我这一趟是去找你们主子的，不是上刀山下火海，不用护送。”
暗卫老哥摇头似拨浪鼓：“白姑娘，我们放你自己走了，回头殿下指定要怪我们，你就当发善心。我们兄弟几个商量过了，就我一个跟着你，给你打打下手，驾车做饭我都会，能伺候你和俩小主子，不会妨碍你们的事。”
话说到这份上，白芷不好再推脱，只得同意了。
一刻钟后，随着一声长鞭破空的裂响，马车缓缓驾起。
这位暗卫老哥姓程名茂，驾车的手艺极好，白芷坐在这破车厢里竟一点都不觉得晃。巧巧和林初七本来打算上车就开睡的，没成想这么稳当，于是闲聊起来。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巧巧抬起眉毛，一副早有预料的模样道，“姐姐，你猜我是怎么说的？”
没等白芷开口，巧巧就接上了自己的话：“我说，宁州有酥纸糖，还有灶烤馍、猪血糕，还有南三绝景大石头阵，那可是白虎军花费几个月垒起来的传奇大阵，用来抵御蛮人有奇效啊，不看一次简直此生有憾。你看，我这么一说，初七这不是就心动了？”
白芷：“……”
她总觉得初七不是被这么轻易地忽悠了。
果不其然，林初七面无表情道：“跟这些都没关系，我只是听夫子的劝。”
巧巧：“啊？”
白芷：“听夫子的劝？”
“我之前问过巧巧，读书行事要如何守心，这活祖宗只告诉我——”林初七白了巧巧一眼，“说她也不知道，所以这次我跟她一块来。”
巧巧：“啥？你可别瞎赖啊，跟这还能扯上关系？”
林初七：“当然有关系，那回聊完，第二天我去给夫子回话，夫子说你心如赤子，叫我对你多学多看。”他拍拍车厢板，“所以这次我跟着你，多学多看。”
白芷：“………………”
这孩子怎么看怎么像是钻进牛角尖里了。
巧巧更是一脸惊愕：“你是不是脑子坏了？”
林初七：“……”
眼看着两个孩子又要吵起来，白芷赶忙在中间横插一杠：“也好也好，人总要出外游历见见世面，老话说及时行乐，等考上举人就没这自在日子了。”
巧巧小嘴一撇：“丑话说前头，我这是出公差，你可别碍手碍脚的。”
林初七一扭头：“废话真多。”
白芷：“……”
老天保佑，这趟让她的耳朵清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