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外面会是什么情况——连有栗青等人陪同的场合,荣一都有意见,何况现在留了她和傅令元两人单独相处。
恐怕得爆炸了。
轻吁一口气,阮舒决定不去操心了,反正栗青说了他会拦着。
她缓步走回床边。
傅令元躺在床上,身上的棉被捂得严实,头发依旧湿漉漉,脸色倒是比先前有所缓和。
“你现在感觉怎样?”阮舒问。
傅令元眼睛还闭着,也没有回应她,呼吸平缓,像是睡着了。
阮舒沉一口气,无情地戳穿他:“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
傅令元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阮舒眉心蹙起,靠近些,仔细盯他两秒,稍一忖,落了座。
他的手露着一只拳头在被子外。
正是他之前握着她不愿意松开的那只。
她迟疑着伸出手去掰他的手指——之前的触感如果没有错,他的手掌里应该攥了东西。
不让她走的时候,他牵得死紧,这会儿他倒是没什么力气,所以拳头没两下就舒展开。
躺在他掌心的,赫然是支口红。
她的口红,她当然记得。
她只是不记得自己原来弄丢了它。
傅令元的手掌蓦地重新握起,包裹住她的手。
阮舒抬眸,与他四目相对。
他湛黑的眸子半睁着,没有说话,而淡淡含笑。
阮舒没有挣他的手,但态度不冷不热:“怎么不继续装了?”
“不是故意装。”傅令元的嗓音哑哑的,“是我现在真的没什么力气,要不是为了能看见你,连掀眼皮子都懒。”
“不是都有力气砸窗户有力气跳水?”阮舒嗤声,“那么费劲干什么?搞得像贞洁烈女似的,白白给自己找难受,不如直接——嘶——”
手心被他的指甲掐得疼,她的话被迫戛然。
傅令元的眼神幽暗无比:“在屏幕后面,等着看我出洋相?”
“是。”阮舒承认得坦然。
傅令元顿时失笑:“那么,结果你满意吗?”
“不满意。”阮舒答得平静,“你应该死在海里。”
傅令元眼里有亮光:“我如果死了,你岂不是要殉情?”
阮舒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立时愠怒:“偷听人讲话,真是个好习惯!你怎么不干脆等到我跳到水里再出现,现在岂不更能嘲笑我!”
“我没有嘲笑你……”傅令元颇有些无奈,“而且,我怎么舍得你跳下来?”
他捉起她的手到他的唇上,轻轻润了润:“很冷的,你肯定得生病,我哪里敢继续呆?才吓得赶紧从水底钻出来了。”
阮舒眼波微微地动。
不瞬,她垂眸,敛下眼底浮出的情绪,心思在兜转间记起,以前在靖沣的古城墙上和他一起跳过水,他的水性确实特别地好。
现在,大冬天的,天气这么冷,不仅能抗冻,还能在水里头憋气将近十分钟,该赶上人家经过专业训练的了吧?
呵,终归是她太小瞧他的能耐,白白为他担心……
重新抬起时,她恢复无波无澜:“抱歉,打扰到你在水底下冷静。”
话落,她的手心又被掐了一下。
显然,他又在不满她的嘲讽,又在警告她了。
阮舒眉宇轻轻皱起,平静地揭穿:“砸窗,跳水,都是因为你知道我在看着,所以借机苦肉计。”
也是刚刚独自站在窗户前,平定下所有心绪之后,才模模糊糊猜测过来的。具体情况她目前无从得知,但突然出现的二筒必然是其中的关键……
是故,早该被放倒栗青和赵十三没事了。
明明心里有数他的手下能来救他,傅令元却把自己整得像被逼无奈之下的破釜沉舟。不是故意表现给她看、博取她同情而施展的苦肉计,是什么?
“我的阮阮依旧那么聪慧。”傅令元不否认,不辩解,而坦坦荡荡,丝毫没有被揭穿之后的尴尬。
相反的,他深深地瞧着她,眼里聚起笑意,仿若自己的伎俩被她揭穿,是件值得骄傲自豪的事。
心湖微波漾漾。阮舒搁在腿上的手轻蜷指头,掩下细微的情绪,淡淡敛眉,纠正他方才的措辞:“我不属于任何人。我只是我自己。”
明显地,在与他撇清关系、划清界限。
傅令元的眸子又黑又深,像要看进她的心里似的:“都已经当着外人的面承认了自己的心,在我这里就更加用不着拿冷漠疏离当武器了。”
他轻轻地笑,故作轻松,不想给她太大压力似的:“何况,我现在,是个病患。你再继续攻击我,我剩下的半条命也得丢了。”
阮舒避开他的视线,起身:“我去问问为什么这么久了救护车还不来。”
“不用去问了,救护车不会来的。”
阮舒听言扭回头。
“我没让栗青和二筒叫救护车。”傅令元笑着,手上稍用力,便将她拉回椅子里。
“可你——”阮舒没问完,因为她忽地恍然,他为何要单独留下她,根本就不是想抓紧等救护车的这段时间来和她闲聊,而是存着拿她当解药的心思,所以不叫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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