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无法捺下错愕的庄爻也正在问:“是谁把阮双燕瓶子里的东西调包成致命的百草枯?”
“你觉得是谁?”闻野依旧一副无所谓的语气,像在和庄爻讨论一个与他毫无关系的人。
庄爻没有说话。
因为闻野在讲述这件事之前,其实已经先导性地摆出一个人了。
房间外,已迅速恢复冷静的阮舒在进一步琢磨,阮春华要调包,前提得是知道阮双燕的原计划。那么是不是,阮双燕知道阮春华没死?甚至连以死相b的做法都是阮春华给阮双燕出的主意……?
房间里,闻野讲出的答案是另外一个人:“那个驼背。”
真正的驼背老人……庄以柔的爷爷……阮舒哂笑。现在不都已经知晓,驼背老人的背后是阮春华。所以没错,就是阮春华。
驼背老人这种具有威信的人,难怪阮双燕会予以信任。
这样算起来,不仅庄家是闻野的仇敌,阮春华亦是杀死阮双燕的凶手。难怪闻野方才说事情还没有了结。他是要向阮春华报仇?
害死了阮双燕之后再收养闻野,阮春华就没有想到过闻野总有一天会发现真相?不怕自己从小养大的义子咬他……?
沉默须臾的庄爻重新出了声,嗓音是紧绷的冷意:“可信度接近百分百。”
回应的俨然是闻野前面的那句话。
闻野嘲弄地啧啧啧:“蠢,以前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现在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不对自己讲过的话负责,如果以后出了问题,别来找我。”
庄爻笑了一笑,旋即转回认真的表情,问:“你怎么知道阮双燕自杀的真相?”
闻野眸子一眯,把杯子倒扣到桌上。
房间外的廊下,阮舒嘴唇抿得紧紧的,心下欷歔。
全是阮春华在cao纵设计的——阮双燕的所谓自杀,庄满仓因为首饰盒而对庄佩妤的折磨,还有未经证实的强子和他母亲的遭遇。
那个阮春华,究竟在图谋什么?
“偷听够了没有?”
耳边乍响嘲意满满的问话。
阮舒猛然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神,循声凝睛。
闻野不知何时出来了这外面。
他的头发又剃光了,恢复几个月前的光溜溜,僧袍也还是那袭黄色袈裟,此时此刻双手抱臂单肩斜斜倚靠在门边,微扬起下巴,神色是他一贯的夹杂着讥讽的眼高于顶。
阮舒并不承认自己在偷听:“我是来找庄爻的。”
“姐。”庄爻也从屋里跨出。
阮舒无视闻野,兀自行至庄爻跟前,未绕弯子:“一会儿荣叔的灵堂就要撤了,你……要不要去看最后一眼。”
庄爻眼神闪烁,拒绝得果断:“不需要。”
阮舒没再多劝,但注视着他,目光笔直。
庄爻回避,自行切换话题问:“姐你什么时候走?”
阮舒不吭气。
闻野从旁冷笑:“又在利用他对你的感情进行绑架,你百试不厌上瘾了?”
阮舒冰冷地瞥了眼闻野,看回庄爻:“撤完灵堂我就走。庄家的私机在别处等。”
“好,”庄爻点头,“我去换身衣服,一会儿送姐。”
“不用了。”阮舒阻了他,“你要是送我,我会反悔,想把你一起带上飞机回江城。而且你才刚挨了一枪。”
闻野又插话找存在感:“你弟弟挨的这一枪是你前夫开的。”
“不是。”庄爻马上否认,为阮舒还原真相,“是当时场面混乱之下打过来的流弹。”
闻野似刚想起来:“噢,对,你手臂上的这一枪不是,是让黄金荣从半空中掉下去的那一枪才是。”
没人和阮舒讲过这件事,心间应声用力一绞。
“你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怼完闻野,庄爻转回眸来继续为阮舒还原真相,“傅令元当时是朝我们开了枪,想阻止我带走黄金荣,但在他的子弹射过来之前,黄金荣就已经放弃了。”
不管怎样,当时的情况都在他的记忆里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庄爻缓了一缓,把话讲完:“是黄金荣先松开我的手。”
这种细节,同样是阮舒未曾了解到的。
明明已经带上直升机,却眼睁睁任凭黄金荣挣脱掉他,是么……
庄爻的心情该是如何……
阮舒眼波微动,展开双手上前一步抱了抱庄爻,沉默。
闻野见状冷笑一声,扭头就走,僧袍的两袖摆动得生出风声。
庄爻先是一愣,不瞬感受到她的关怀,垂眸,淡笑,自行将这个拥抱的意思改成道别:“姐,抱歉,荣一已经不在你身边了,我也暂时不能陪你。”
阮舒放开他,个子虽然比他矮,但姐姐的架势非常足:“你先顾好你的伤。”
她自己肩膀上的那记枪伤口子已愈合,然现在无法像以前那样自如地想直竖地高抬手就高抬手。她不确定只是暂时如此,还是真影响到了肩膀的关节。
庄爻顺着她的架势转为林璞的乖巧:“嗯,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给黄金荣送终的劝说之语又到嘴边转了一圈,阮舒最终还是咽回去了:“我去准备一会儿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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