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他贴身佩戴去面圣的香囊是何款式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耿景胜心中骇然。
关池尽似乎很喜欢看旁人惊慌失措的模样,见他如此,唇角上扬的弧度更大几分。
“耿大人,我家楼主的一番心意,您可切莫不要辜负。”
“此物若用了……会怎么样?”耿景胜咽了咽唾沫,艰难发问。
关池尽故作思考,“大概会……精神失常,状似疯癫吧。”
他说话的语气无辜,说完后却双眸含着笑意,定定看向耿景胜。
耿景胜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你们这是要弑君?”
“当然不是,只是西澄国不需要一个疯子皇帝,皇宫里养一个疯子先帝还是可以的。”关池尽可不承认他们要弑君。
耿景胜苦笑扯唇,他们这跟弑君有什么区别?
将一个人药成疯子,青衣十三楼的楼主野心可不止十洲。
难怪从他到萧褚修身边的第一日开始,就感受到萧褚修对此人颇为忌惮。
“耿大人可以慢慢想是否要戴上这个香囊,若是不想戴的话,我们也可以找其他人的。”关池尽手指微曲,敲击着桌面。
声音一下接着一下的在屋内响起。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耿景胜的脖颈。
他难以透气,憋得几乎要窒息。
关池尽说的是慢慢想,可话里的重点却在后半句。
若是不想可以找其他人,那么他这个没用的人,自然就不用留着碍到后面愿意干这件事的人的路。
威胁,是在威胁他,也是在提醒他。
耿景胜紧了紧拳头,“事成之后……”
“我家楼主是惜才之人,若你有才略,便可以活,若你没有,那死你一个,前提是这秘密你能保守好。”
关池尽给出答案,耿景胜心里已经选了前者。
没有人拼命往上爬是为了死。
想要活下来,那就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向谢南醉证明他有才略,是能够留下来用的人。
耿景胜做下决定,脚步也坚定了许多。
两步走上前,将桌上放着的那枚香囊拿起,把身上的香囊替换下来,放回桌上。
换好香囊,耿景胜一刻也不想跟关池尽待在同一间屋子里。
“如此,在下便告辞了。”他双手一抱,转身就走。
关池尽没有留他,目送他离去之后起身揉了揉脖子。
脸上的笑意早已消散得一干二净。
“你们几个接下来就跟着他,若是他损毁了那枚香囊,那就给这盛京送一场巨大的烟花吧。”
关池尽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几道气息悄无声息跟上了离开的耿景胜。
耿景胜从那间屋子里走出来,脚步飞快的回到了寿宝斋前方,直到听见寿宝斋里热闹的人声,方才觉得萦绕着自己的死亡气息消失。
他刚松了口气,一名小厮见他出来,带着一个包裹走了过来。
“耿大人。”
“何事?”
耿景胜后怕的劲还没过去,如今看谁都觉得不怀好意。
对上小厮满脸堆笑的脸,下意识就后退了一步。
小厮一脸不解的将手里的包裹递过去。
“先前大人府上的周小姐到寿宝斋看了一方砚台,我家掌柜说赠于耿大人当见面礼。”
他说着将装砚台的包裹朝耿景胜递过去。
“知道了。”
耿景胜一把接过手,将包裹揣怀里,头也没回快步离开。
留下后面的小厮疑惑的挠了挠头,“这耿大人怎么跟见了鬼一样。”
耿景胜若是听见了,定会心中回一句,可不就是见到鬼了吗?
一个六年前还是孩子时就杀了几百口人的杀人犯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怎么可能不怕。
一想起刚刚对方顶着一张无害的脸朝自己微笑,耿景胜脸色又白了白。
他并不知道,他匆忙离开的身影被站在寿宝斋二楼上的关池尽尽数收入眼底。
“这人未免太胆小了些。”
关池尽身旁一人也瞧见这一幕,不由得吐槽一声。
关池尽轻笑一声,“胆小才好,胆小者惜命,阳奉阴违少见。”
“倒也是。”身旁之人应了一声。
……
京城诸多计谋,围绕萧褚修展开。
朝堂清算,午门斩首一轮接一轮。
新皇雷厉风行,斩草除根。
京城的血流向各方,引得人尽数收敛气息,生怕在这种特殊时期吐出口气来,引得杀身之祸。
与此同时的十洲,却是风平浪静。
自开业以来从未关门的青衣十三楼今日罕见的贴出告示,休息一日。
无人知晓青衣十三楼内空无一人。
十洲边境,麟州界碑处,聚集着一支数百人的队伍。
队伍中间护着的马车上,谢南醉一手撑着下巴,观望界外的风景。
“主子,到了。”前方传来一声。
谢南醉放下手,起身下了马车。
前方,有三名穿着劲装的女子牵来两匹骏马等候着车队。
谢南醉一下马车,便有数人驾马来到她身边,翻身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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