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他笑,“他说得没错,我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嗯。”
宫恒夜也点头,摸摸她头发,“我们月月当然是有福气的人。”
温月扶着他,“小叔你快起来,别跪了。”
宫恒夜顺着她起身,却在起身那刻,大脑一阵晕眩,然后闭上眼倒了下去。
也许是因为最大的隐患暂时解除了,宫恒夜心情放松下来。
又加上一天一夜没吃没睡一直跪着,这倒下去就昏迷到了第二天下午快六点。
醒来时,嘴里念叨的还是“月月”,睁开眼第一时间就是去找温月,却对上宫元任那张纠结的老脸。
宫恒夜目光微顿顿,接着就看到温月的脑袋从宫元任肩膀那边探过来,对他眨眨眼做了个鬼脸。
宫恒夜:“?”
说实话,正常人可能都会被吓得再次昏迷过去的。
好在他这段时间已经被这捣蛋鬼练出了强心脏,不过是一瞬就恢复了寻常,快得宫老爷子都没看出来什么,他已经平静的叫了声,“父亲。”
宫元任“嗯”了声,这才从他刚才那声“月月”中回神,“醒了就好,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宫恒夜摇摇头,手撑着床坐了起来。
眼角余光看温月从宫元任身后跑去了沙发乖乖坐着,对他说:“我就听见你醒了就想看看,现在我放心了,我不打扰你们,你也别看我,你跟宫爷爷好好说话别惹他怀疑。”
宫恒夜垂眸,遮掩住眼底笑意。
然后就听宫元任问,“听说你是在宏源寺为了求见缘净大师跪了一天一夜才晕的,你见大师做什么,犯了什么天条连最慈悲的缘净大师都不肯见你让你跪了那么久?”
宫恒夜早知道自己去见缘净大师肯定瞒不住他,何况自己还跪了那么久。
当时老爷子估计就知道了,只是没出面管他。
他当然也早就想好了理由,所以他刻意沉默了片刻,才嘶哑开口,“听说父亲要让缘净大师为月月超度,所以才想见见他,希望他能替我多做一场法事。”
宫元任眯着眼,“什么法事?”
宫恒夜喉咙滚动,“想求个来生姻缘,想让月月走得慢点,等我安排好一切能去找她。”
“荒唐!”
宫元任腾得起身,脸色格外难看。
就连温月都睁大了眼。
唯有宫恒夜神色不动。
当然荒唐,不荒唐他能信吗?
可宫恒夜却想到昏迷时的梦境,梦里,好像自己的确从带她看日出的山顶跳下去了。
抱着的是一个骨灰盒。
是谁的骨灰盒呢?
他不敢去想。
最初在医院,他看到温月魂魄的时候,她对他说:没有人爱她……
他当时只是冷漠的问她: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我凭什么爱她?
因为他想,他也曾经想过自杀,可他终究还是活下来了。
她为什么不可以?
她为什么要轻易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那时候他想的是,哪怕她在割腕之前能想到他,跟他说,没有人爱她。
他应该也会直接飞回来,然后告诉她婚礼不用推迟,我来做这个新郎。
虽然那时候他也不怎么懂爱,可是没关系,他可以学着去爱她。
只是,她没有给他机会,也没有给过她自己机会。
她选择了自杀,然后才来告诉他。
那如果,她的魂魄没有出现呢?
如果她的魂魄没有出现,他替她收了尸,将她安葬。
然后呢?
他该怎么办?
她从来没有想过他该怎么办。
所以,他凭什么爱她?
他这样问她。
而现在他却想,他其实没有资格那样问她。
因为,他本也不是一个会爱自己的人。
如果连最后一抹月光都消失了,他应该也会和她一样,结束这毫无意义没有波澜的生命。
本就是同类,更应该懂她才对。
可偏偏,他只是高高在上的指责她。
他甚至还以为自己对她已经足够好,其实,从一开始他就在怨怪她。
所以肆意发泄自己的脾气,将她丢在公司丢在楼下,将她赶出办公室,跟她说滚,讽刺她你以为你是谁。
其实他对她从来就不算好。
偏偏在她那里,似乎就已经是很好很好了。
从来没有得到过爱的孩子,别人只是对她笑一笑,她就以为她已经得到了全世界。
宫恒夜沉默的低垂着眸,任由心脏被荆棘缠裹,面色始终平静。
宫元任看着他这死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又不敢太刺激他,只能咬着牙,“什么叫安排好一切去找她?怎么,你为了一个女人不要公司就算了,爹都不要了吗?”
宫恒夜抬眸看他,“您不用担心,我肯定会等您闭眼了再走的,不然我让缘净大师帮我做法事干什么呢?不就是想拖延拖延时间,让她在奈何桥上多等等我吗?”
宫元任气到无语,“怎么,我还要夸你孝顺是吗?”
宫恒夜:“是挺孝顺的。所以您如果疼我这个儿子,也别折腾我太久,十年够了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