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秃,二秃!”
石头里的人被吓着了,虽然对方是个细作,但好歹也是个能干活的呀!
“都让开!”村正扒开人群,低头瞧着中间的二秃。
他双膝跪在地上,闭起眼睛,用手捧着二秃的脸。
“婆娘,俺对不起你,原谅俺要隐瞒你这事儿。”
“可……二秃真的很好用!”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
‘吸——’
撅着嘴,闭着眼便向奴仆凑近。
此时对方正晕着脑袋,眼前一片漆黑呢,忽觉一股不妙之感扑面而来。
直觉告诉他必须醒来!
眼睛刚微睁,便瞧见一张似曾相识的大嘴袭来。
“!!!”
时间静止刹那。
村正的嘴被旁边的村民用手及时兜住。
“村正,他醒了!”
村正张开眼睛,瞧见身下已悠悠转醒的二秃,松了口气。
他用感激的目光瞧着挽救自己声誉的村民:“今儿给你多打二两酒。”
对方一听,当即咧嘴笑道:“谢谢村正。”
说罢,村正瞧着地上心如死灰的人:“二秃,你咋了?”
对方愣愣地瞧着头顶的太阳,闭口不言。
村里人还急着卖货,哪里有空浪费在二秃身上?
问了几遍却得不到答案后,村正急了。
他扬起了巴掌。
“二秃,你要再不说话,俺可要治你了。”
二秃一瑟缩,涣散的眼眸渐渐聚焦。
随即‘哇’地一声,像个破布娃娃似的当街痛哭了起来。
“俺没国家了,你们把高昌灭了!”
“你们大唐人都坏!”
“坏滴很!”
他嚷嚷地贼大声,周围百姓们都听见了。
一瞬间,热闹的大街安静下来,成百上千双眼睛齐刷刷望过来。
不时地还传出一阵缓慢而又奇怪的韵律。
‘刷……’
‘刷……!’
屠夫张一边用吊三角的小眼睛瞧着二秃,一边慢条斯理地磨着自己的大砍刀。
他最近技术不行,这刀总是会乱飞出去。
村正额头冒出一滴‘斗’大的汗水,他扬起的巴掌终于落地。
‘啪叽’地给了二秃今日第二个盖帽。
“瓜娃子,你胡咧咧个虚恭!”
说罢,他朝着四周弯腰赔笑:“见谅了诸位,买来的奴仆不懂事儿,俺们回家就教训。”
闻言,四周百姓露出或了然或谴责的宽容之笑。
“阿郎,不听话的奴仆要好好管!”一位中年汉子大喊,眼中满是羡慕。
人家村好生厉害,用得起蛮夷奴仆呢!
“对,报纸不是说了吗?高昌自古以来就是我大唐领土,什么叫他们的国家?”
“是高昌族同胞,可不是高昌国人。”
一时间,街道又热闹起来,开始讨论这个叫高昌的地方。
这会儿的普通百姓哪里晓得大唐究竟有多少州县?
只以为高昌如报纸所言,本就是他们大唐的领土……
村正擦掉脑门的汗,冷眼瞧着二秃。
“听见了吗?”
“高昌本就是我们大唐的领土,是你们强占了去。”
“况且你是高昌族,本就是大唐人,又何至于诋毁大唐?”
“……”
从高昌人变成高昌族人的二秃默默无言。
他抬头望天——
怎么这仗,来回这么快就结束了呢?
行军两时辰,打仗一刻钟?
……
淮海一带。
李晓春手腕系着一根五彩绳。
去岁端午,她在高昌,今岁端午,她在淮海。
墨泼一般的天际被几缕金光穿透,几片绿叶儿晃晃悠悠,跌落进河水当中。
李晓春伸出手,零星雨滴落在手心,冰凉湿润的水渍沁透了心神。
“这次能晴几时?”
她有些忧愁,刚来淮海的时候,降雨频率不高,而如今已无几日放晴。
“晓春管事。”
段纶披着蓑衣一路小跑而来,身周还伴着隐约的硝烟气息。
淮海降雨愈加频繁,晓春管事到此不久,他便紧随其后,负责开渠引流。
“我们按照图纸炸渠时,在下流河域发现一座小村寨,只有十来户人家。”
若是继续开渠,待暴雨来临河水必定会淹没整个村庄。
晓春垂眸,庄主说过遇见这种事情,若能避让尽量避让。
避让不了,一定要先交涉,争取一个双方都满意的结果。
“沟通了吗?”
“完全无法交流。”段纶叹了口气,淮海这边隔条河就是新口音。
这种躲在坳坳里的小村庄,他们找了数个当地人都无用。
“当真有村庄可以完全与世隔绝?”
她垂眸:“经济结构单一,抗风险能力完全不够,如何延续?”
“段尚书,带我过去看看。”
李晓春拿起搭在竹竿上的蓑衣,披上后与段纶结伴而出。
旧雨刚停,小路泥泞不堪,开渠师傅们匆匆走过,留下一串串凌乱的脚印。
“晓春管事。”
“晓春管事,我们还在寻找能够与村民沟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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