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以为向聿錾值得依靠，跟他在一起心里很有安全感。
结果，走到今天，她才发现，一直能够陪伴自己到最后的竟然是闺蜜。
“知道就好！以后多多挣钱给我花，我会对你更好的。”
“你还真是不吃亏。”
“我把自己和你干女儿的命都给你了。你还不付出点代价？向聿錾给你的钱都带到棺材里吗？”
“晨儿，其实按照我作为医生的经验之谈，这类检查，如果当天没有给出结果，多半是阳性的。我中标的可能性很大。”许世之书憋着笑，强自镇定忽悠她。
“那我现在回家。”
“怎么了？刚才还说要陪着我度过我人生最后的时光。现在又反悔了？我将我所有的财产都留给我干女儿，你留下来陪我。”说得似真似假，还有点无理取闹。
“我这不是准备回家，把我的东西都搬来，以后我就在你家安扎落户了。”
虽然感染HIV已经可以活得健康长寿，但是HIV在街头巷尾的议论里，依然夹杂太多负面的符号象征：淫秽、肮脏、绝症、丑陋等等，像筑了一道又一道墙，把人与人之间最自然的关心，隔开了好远好远。
连父母亲知道后，都难免会产生羞耻感与罪恶感，甚至对孩子不管不顾。而作为闺蜜的张晨，却丝毫没有犹豫就选择了站在自己身边。怎么不令她感动？
“你给我站住。”看到张晨真得准备离开，她叫住了她。“我没事儿。放心吧。”
“真没事儿？你刚才骗我的？”
“真没事儿。也不是骗你的。”
“那你怎么心这么大？”
“其实，我感觉那个男人好像比较嫩，不像是惯犯。那方面的生活经验不是很多。”许世之书绞尽脑汁去圆谎。
其实当她知道对方是傅掣时，心里其实放松不少。虽然外界对傅掣的性格不予置评，但是这方面的负面新闻并不多。
很多新闻都说，他跟以往历届女朋友都是好聚好散，分手后没有人对他的感情生活进行抨击。
看来他对女人应该是比较尊重，起码没有听到他滥交的消息。
她现在想起傅掣离开后，自己犹豫再三问出这个问题后，傅掣脸上的表情，像是便秘一样难看，然后是变化莫测，最终垂头丧气，无力辩解。
“你没有那方面的病吧？"”这个问题像是一颗重磅炸弹，突然在安静的空气中炸开，打破了原有的平静。
傅掣听到这个问题，一时间愣住了，仿佛被这个问题砸得有些晕头转向。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提问的人，眼中充满了不解和愤怒。
“什么意思？” 傅掣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这是他极力压制怒火的结果。
“就是性病。” 提问的人毫不畏惧傅掣的愤怒，冷冷地重复了一遍，仿佛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问题。
作为一名医生，遇到这类问题，确实有比旁人更冷静的立场。
傅掣被这个问题彻底激怒了，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眼中闪烁着怒火。他猛地站起来，想一把抓住了提问的人的衣领，却想到这是许世之书，像泄了气的皮球干瘪下去。
“你当我是什么？！”傅掣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不满，他的拳头紧握，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提问的人被傅掣的气势所震慑，退缩了一下，但很快又挺直了胸膛，与傅掣对视。
“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性病，这并不过分吧？” 许世之书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但其中的颤抖还是出卖了她。
傅掣听到这个回答，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了。他瞪着她，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得那种病？！” 傅掣怕吓到她，稍微提高了声调质问着。
许世之书被傅掣的质问所震慑，再次退缩了一下，但她并没有放弃。
“我只是想知道，这并不过分吧？” 再次重复了自己的问题，但这次他的声音明显低了一些。
傅掣看着她，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了一些。
“你也别激动，主要是我怕耽误我病人的手术治疗，如果我被传染了，那岂不是？你明白昂？”
“不明白。”傅掣感觉自己身心都受到了伤害，她简直是对人格的侮辱和践踏。
她成功让他不想搭理她了。只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他有气无处撒，颓丧地坐回了自己的车上，深吸了一口气才能缓解自己激动的情绪。
路上，傅掣回想许世之书问话时的谨慎态度和欲言又止的神情，仿佛真的拿他当艾滋病患者看了。他浑身一哆嗦，一个急刹车，将车停靠在路边。
本来想打电话，想了想怕自己压制不住自己再次升腾起来的的怒火冲她发飙。于是，他选择发微信：我他妈的是处男！
处男！
发完后狠狠捶了下自己的方向盘，不小心碰到了喇叭。汽车发出尖锐而刺耳的鸣笛声，如同针尖般刺激着人的耳膜。道路两旁灌木丛中的野猫被吓了一跳，倏地窜出老远。
下车抽了一根烟，看着寂静无声的夜，他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觉得自己不能暴露自己是处男的身份。于是，去车驾驶座上拿起手机，重新打开微信。
将“我他妈的是处男！处男！”这两行字删掉。
与此同时，许世之书眼睁睁地看着这两行字消失在眼前。显示已撤回的字样。
许世之书莫名其妙，又觉得好笑。
既然这样，她什么都不怕了。
现在回想起来，许世之书都觉得可爱又有趣。
没想到，傅掣还挺有意思的。
许世之书想，幸亏微信没有已读功能，否则，她能够想象得到傅掣抓狂的样子。
此刻张晨用一种充满深意的眼神注视着好友许世之书的一举一动。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好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许世之书坐在她对面，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正在暗自偷笑。她的眼神飘忽不定，时不时地瞟向张晨，然后又心虚地别过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