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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源的嘴唇克制不住地发抖,在众人对何芷的模样表现出厌恶逃避的时候,他却恨不得把这女人身上的每一个细节观察清楚。

一模一样,和那张画一模一样。

他忍不住流下泪来。

贺安怡曾经说过要送给他一幅画作,还和他做了一个约定,如果这幅画作能够在那个重要的国际比赛中评奖,那她就答应他的求婚。

“前三名会有奖金的。”贺安怡和他挤在学校旁的某个苍蝇馆子里,大口吸溜着面条。

她漫不经心地把碗里的卤蛋扔进了张源碗里:“那奖金够咱们买一对订婚戒指了。”

张源于是每天都在期盼着,贺安怡能够超常发挥,画出可以评奖的作品——其实得不得奖没有关系,贺安怡的作品在他心中是永远的第一,他也早就偷偷攒够了买戒指的钱。

但是他很希望得到那样一个承诺,贺安怡愿意和他结婚的承诺。

他偷偷去贺安怡的画室看过,她精心地描绘着一个没有皮囊血肉的骷髅,但是却给它胸腔填补了一颗通红的心脏。

他是个俗人,看不懂这幅画的内涵,只觉得内心扑通扑通直跳,恨不得下一秒就看到这幅画问世。

后来它不负他的期望,得到了第一名。他们说这幅画的作者画出了一个不甘倔强的灵魂,她摒弃了一切肉体凡胎的牵绊,用一颗赤诚灼热的心来爱这个世界。

张源毫不怀疑,这说的就是贺安怡啊——但是为什么上台领奖的人,是贺安怡大学里那位公认的风云女神、豪门千金何芷呢?

贺安怡固执地要去讨一个公道,却被人恶意冠上了抄袭的名声。

她请求画室里其他的同学为她作证,可是那群人坚称他们从没有在画室里看到过她。

“贺安怡啊,每天都不来画室的,据说家境很穷的,天天做兼职,谁知道是什么不正经的工作,她人品有问题的……”

“没见过啊,倒是何芷非常勤奋,还经常和我们讨论画的细节,我就知道她能成功……贺安怡,嗤,就是一个眼红怪罢了。”

“别提她了,跟个疯子一样不依不饶,败坏了我们学校的名声,我倒是见过她画类似的画了,但肯定是抄袭,何芷比她画的早多了!什么……监控?我不知道……什么监控。”

画室当然有监控,那是唯一能够证明贺安怡清白的东西,但是它不翼而飞了,老师说监控年久失修,坏掉了。

贺安怡向他诉说的时候,表情冷静得可怕:“除了我每天进画室画画的监控丢掉了,剩下的全都在。他们是故意的。”

张源张开嘴,又合上,他想劝她放弃,那是他们不能招惹的势力。

但他又不能让她放弃,那幅画不仅是贺安怡的心血,还是他们要共赴未来的见证。

可不管他们做出再多的努力,得到的只有越来越多的谩骂和轻蔑。

来自何芷轻飘飘地一句“下贱的穷人”,就可以让他们的尊严和汗水全部扫地。

他以为自己不会再见到那幅画了。

可是现在,那幅画又重新出现在他面前,精致得一如贺安怡的画技。

张纯良皱眉看着张源,他的情绪很不对劲,像是陷入了某种崩溃的回忆,但又在激动欣喜。

难道是他暗中下药报复了何芷吗?这个可能性很大,但他是怎么做到的。

“贺安怡?”白云柳皱眉思索片刻,扭头看向张源,冷冷地笑了,“啊,看来是某人终于忍不住动手了。”

她不满极了,一想到宁梁违背她的命令,把这个祸害留到了现在,就恨不得引来一堆蛇咬死他。

何芷再怎么和她闹都行,何家那可是他们家族尽力维系的一条人脉——只是出去野营游玩一趟,就把他家千娇万宠的女儿变成了这个样子,到时候再怎么解释是有人恶意寻仇,那群人也必然会迁怒到她。

白家的势力并不如何家,她也只是家里排行第四的不起眼的女儿,所以每天都苦心经营人设,积极参加各种社交,希望能够被顾长流这类豪门顶流圈子里的人接纳,找个金龟婿一飞冲天。

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别说一飞冲天了,她被白家推出去送给何家泄愤都是非常有可能的。

白云柳头都快炸了,她一边防备着何芷发疯,一边想着对策。

忽然,她想到一个人——何斐。

是了,只要何斐还在,到时候在家人面前帮她说话作证,那她还有希望得到何家的宽恕!

想到这里,她顿时有些振奋起来,抬眼环顾一圈,想找人陪她去看望地下室的何斐。

沉重的脚步就在这时从她身后传来了。

宁梁捏了捏鼻梁,叹了口气,把手上那副被啃得坑坑洼洼的骨头架扔到了客厅中央。

白云柳先是一怔,又像是想到什么一般,脸色一下就灰白得可怕。

她抖了抖嘴唇,嗓子紧张得快要干呕,几乎说不出话来,半天才细声细气地询问:“……这是,这是什么?”

“这是骷髅头二号的哥哥,骷髅头一号。”宁梁抬眼有些惊诧,仔细辨认了一下眼前还在活动的骷髅,确认她就是何芷后,顺嘴开了个并不好笑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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