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电话，总带着惊吓。
特别是苏觉晓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沙哑，齐思成的心咯噔一下。
两人分开才几个小时，他可是把晓晓安全送回家的。
“晓晓，怎么了？”
“你快来永青找我，我和大哥在店门口，这边出事了。”
挂断电话，齐思成慌慌张张起身找衣服，因为太着急，衬衫扣子都扣错了。
秦虹和齐国祥岁数大了，睡眠质量没有那么好，电话声早就把他们吵醒了。
秦虹披了件衣服，从卧室出来，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问道：
“儿子，刚才谁打电话啊？怎么了？”
齐国祥也跟出来了，作为分管经济的副市长，不像主管安全部门的领导，半夜常常被电话惊醒，他很少半夜接到电话。
“大成啊，谁啊？”
“晓晓，让我赶紧去店里，好像店里出事了。”
齐思成的手都是抖的，当兵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感觉这么害怕，这么心慌。
晓晓千万不能出什么事！
“我和你妈跟你去吧。”齐国祥也没见过儿子这么慌过。
齐思成迟疑一下，但转念一想，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是小事，还让父母跟着担心，万一是大事，父母年龄大了，再受到惊吓。
“爸妈，我自己去就行。”
他抓起外套，摆摆手，匆匆下楼往店里赶。
看着儿子慌张的模样，秦虹也跟着担心，“老齐，晓晓她不能有事吧？要不咱们跟着去看看吧。”
齐国祥揽过妻子的肩膀，安慰道：“先让大成看看怎么回事，要是能帮上忙的，咱们再去。”
齐思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车开到店里，大半夜的，路上没有任何车，但他还是恨车速太慢，为什么不能一秒就到晓晓身边。
车子离永青越来越近，一股股浓烟生在半空中，烟雾在路灯下，好像巨大灰色云朵，笼罩着整个店铺。
齐思成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狠狠踩下油门，发动机巨大的轰鸣声，撕裂了午夜街道的宁静，可这些还是被消防车的警报声盖过。
停下车子，齐思成顾不得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在人群中疯狂地寻找苏觉晓的身影。
附近看热闹的人将现场围得水泄不通。
“让让！让开！！”
他用力拨开人群，挤到店门口，终于找到站在那里呆呆望着门上牌匾的人。
齐思成一把将人抱在怀里，轻轻拍着背。“晓晓，别怕，我来了。”
此刻，他摸到晓晓的秀发，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地。
他的晓晓没有事。
“齐思成，店没了，店没了。”苏觉晓靠在男人的怀里，卸下所有防备，喃喃道。
心疼，是真心疼。
苏觉晓半夜接到电话和大哥急忙赶到店里，当时火还没有扑灭。
熊熊的火焰，烧得橱窗的玻璃炸裂，碎片散落一地，店里的衣物也被烧成了灰烬。
木质的招牌上“永青”两个大字，也被熏得黑漆漆的。
消防员很快赶到现场，但火势太大，足足三十分钟才将火扑灭。
店里烧得什么都没有剩下，货架倒塌，地上的灰烬混合着扑火时洒来的水，好像一条泥河。
齐思成将晓晓的头埋在他的怀里，用大衣紧紧裹住。
这时，他才仔细抬头看眼前的景象，已经不能用一片狼藉来形容了。
斑驳的砖块，剥落的油漆，空气中的烟雾弥漫着刺鼻的烧焦味，让人感到窒息。
“没了就没了，你没事就好了。”
齐思成觉得自己嘴笨，这种情况下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媳妇。
“可是，可是店没了……”
苏觉晓没有抬头，偷偷流下的眼泪浸湿了齐思成的衬衫。
“没事，我还有钱，咱们再开一个，不，再开两个，不，一百个。”
苏觉晓心疼被烧掉的店铺，齐思成是心疼流泪的媳妇。
从没有人告诉过他，女人的眼泪会让人如此揪心。
前一秒，苏觉晓还沉浸在心血被毁于一旦的伤感中，下一秒就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在他的印象中，齐思成不是那种会画大饼，会说甜言蜜语哄女朋友开心的人。
“一百个？你知道开一百个要多少钱吗？”苏觉晓抬头，黑亮的眸子里还有未擦干的泪珠。
齐思成看见晓晓已经不哭了，他的心里也好受了些。
他伸出大掌拂去泪珠，
“没事，我还有不少钱放在斌子那儿帮我投资呢。这次回来，我就想找他要来着，都给你。”
“一个店至少五万块，一百个店是五百万，拿来吧。”
“那……还是开两个吧。两个应该还可以。”
齐思成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斌子的那里还有多少钱，他就是随便说说，想哄哄媳妇。
“我没事，就是……看着心里难受……”
正说着，苏志远和消防员走了过来。
消防员朝两人点了个头，没有说客套话，开门见山道：
“你们店的这场火灾，发现了助燃剂，也就是汽油。所以现在初步断定，火灾不是意外，是人为的。”
“至于损失具体有多少，还需要你们自己清点一下。”
“哦，因为是人为纵火，公安那边会来调查。”
消防员说完又进店去做最后的检查，见所有火苗都被扑灭才开着消防车离去。
“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嗐，你没听说同行是冤家吗？估计是同行干的。”
“眼红的人多了，这店多挣钱啊，我都眼馋。”
“嘿，老李，眼馋归眼馋，咱可不能干那事啊。”
“你瞎说什么呢，我就随便一说，诶，你说，这店得损失多少？”
围观的人们纷纷猜测这么大的服装店一场火灾得损失多少钱。
到底损失多少？苏觉晓也不知道，但少说也是几万块。
望着黑漆漆的废墟，苏觉晓好想起来什么，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