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凡如同虚脱般跌坐在冰冷染血的地砖上,大口喘着粗气,浑身被冷汗浸透,指尖仍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殿内死寂得可怕,只有两人粗重的喘息声和冷月翎那微弱到令人心碎的呼吸声。
沉重的殿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隙。
风一如同幽灵般闪身进来,她看也没看地上的狼藉和血污,无声地走到榻边。
“陛下?”
“嗯。”冷月翎动了动手指,身上的剧痛如潮水般退去,只余下鹿血酒的药性,“扶朕起来。”
风一连忙将她搀扶起来,炽热的肌肤烫的她一瑟缩,随后尽职的禀报事情,“臣已经驱散了所有宫侍,并安排影卫封锁整个坤宁宫。”
“免朝3日的消息也已经通传给诸位大臣。”
……
“做的不错。”冷月翎听她禀报完所有的事情,这才点头表示满意,“通知所有侍君随时等候传召。”
想了想,冷月翎补充道:“未曾侍寝过的侍君就不用通知了。”
风一闻言,这才在心里长舒一口气。
生怕她真的被启湛迷了心窍,要硬抗鹿血酒的药性。
毕竟刚刚她就是因为要硬熬药性才把自己整得在鬼门关里溜达。
“臣这就去安排。”风一生怕她反悔,连忙应道。
殿门再次被推开一道更宽的缝隙。
启湛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脸上泪痕未干,混杂着血污和灰土,眼睛红肿得像核桃。
他推开试图阻拦他的宫侍,踉跄着冲了进来,扑倒在榻边。
“小师叔……” 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无尽的恐惧和悔恨,颤抖的手想要触碰她冰冷的脸颊,却又在咫尺之遥停住,生怕带来一丝惊扰。
她苍白干裂的唇瓣几不可察地动了动,向风一眼神示意。
风一心领神会,无声而迅速地退下安排后续事宜。
炙热的手缓缓抬起,握住了启湛那只悬停在半空、因恐惧和悔恨而剧烈颤抖的手,她牵引着他颤抖的指尖,轻轻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苍白的唇极其艰难、缓慢地向上弯起一个微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声音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劫后余生的疲惫,却偏偏染上了一丝她惯有的、带着点戏谑的尾音,“怕什么,是朕把你做太狠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笑。”
“都是我不好,我再也不争风吃醋了。”
启湛的眼泪如同决堤一般汹涌地冲刷着他狼狈的脸庞。
他匍匐在塌边,一遍遍地重复着,声音越来越低。
“那鹿血酒是朕自己要喝的,再说了,朕这不没事吗?”冷月翎故意说得轻松,却掩不住话语深处那份强撑的疲惫和痛楚。
指尖擦过他的眼泪,低声诱哄道,“要是心里实在难受,不如帮朕解了鹿血酒的药性。”
启湛愣了愣,睁大了眼睛,“毒不是已经解了吗?”
“陛下只是解了赤焰草和赤练砂相生相克的毒。”宁凡收拾好了自己的药箱,“鹿血酒的药性我解不了。”
“陛下内力本就霸道,药性被彻底激发,再试图强行压制,只会筋脉寸断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