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有哪里不舒服吗？”
意料之中的得不到回应，沙利叶用手轻轻贴上安吉尔的脖颈，感受到那象征生命力的跳动后，放下心来，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等待。
“…我听到了。”
“听到什么？”
安吉尔没让沙利叶等太久，听觉恢复后，他深吸一口气，抬起了头，拽着对方的衣领，注视着那依然淡然的灰绿色眸子，语气急促：
“白夜，它总在我耳边碎碎念…还有蛇…虽然你看不见，但是…它在混淆我的认知…所以，所以我才会…”
“还请冷静，组长。”
沙利叶搭上他紧揪自己领子的手，试图让他放松下来，平静的声音似乎蕴含着让人冷静的魔力，“如果您无法平复情绪，就会给异想体乘虚而入的机会。”
“而且，我能看见。”他的目光锁在安吉尔的右臂处，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猛然伸手去把那条缠绕于此的白色长条物体薅了下来。
“这应该是您口中白夜的化身——白蛇吧？”
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下，他像小孩展示奖状似的，把蛇高高拎起。
异想体的分身沙利叶可就熟悉了，以至于不需要安吉尔多作解释，他就知道这条突然出现在对方身上、还能变为失乐园武器的蛇是个什么东西。
毕竟他背的圣宣棺材里面就有一只同样喜欢在他耳边碎碎叨叨的大扑棱蛾子。
「吾的仆从，吾确实低估了汝的能力…」
白夜的笑声适时响起，却不是从蛇口中传出，而是直接出现在了二人的脑海里。
不过用指甲盖想也能知道，白夜的心思与目的绝对没有亡蝶葬仪那般温和。
「吾并没有恶意，吾只想带领汝等敲开那乐园大门，引导汝等脱离苦海…」
看着那条惺惺作态的蛇，安吉尔皱起了眉，他想起了沙利叶之前说的话——大鸟的眼睛能看到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没想到这“看不见的东西”的范围还包含了这条讨厌的蛇。
真是失算了，沙利叶不久前才遭到了白夜的迫害，而白夜也已经记住了他。
他就该让这条蛇一直维持武器的状态，而不是傻乎乎放它在自己身上乱爬，还让它注意到了沙利叶。
安吉尔记得镇压手册里有规定，上报过后，异想体的衍生物可以自行处理。
只要主管同意了，拿去切片也没问题。
“吾的门徒，汝难道没有发现，汝能够更好地运用吾的力量了吗？”
蛇感知到了安吉尔的恶意，急搓搓地从沙利叶的手里溜出，以未知的手段直接出现在安吉尔的手臂上，吞吐着鲜红的信子，人言自它嘴里冒出。
“若你指的是无法控制的盲目力量，我想我并不需要。”
安吉尔只需要可以任意驱使的武器，而不是一件包藏祸心整天想着夺舍的强大的EGO。
“吾的门徒，别拒绝的太早，汝很快就会意识到，持有这股力量的必要性了…”
白蛇不再与他争辩，只是意味深长地留了句没头没尾的提醒，而后变回了蛇杖，杜绝了进一步交涉的可能。
“…妖言惑众。”
安吉尔为自己无法摆脱白夜以及险些误伤沙利叶而感到心烦意乱。
他看着蛇杖上鲜红的禁果，似乎在与那条蛇盈满戏谑的红眼睛对视。
“没事，我们还有时间。”
沙利叶安慰的话语也是云里雾里的。
安吉尔瞥了眼沙利叶，对方脸上依旧带着那副无所谓的笑容，让他感到一股无由来的恼火。
“我搞不懂你，你为什么还笑的出来？无论是侵蚀，还是你刚才差点被误伤…明明都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您别着急，我一直是这样的，您要是不喜欢，那我便改。”
沙利叶赶忙改了口。
他也搞不懂安吉今天为何这般急躁，难不成是被白夜吸收了理智?
“您没发现您今天的情绪有些不稳定吗？”
“…我知道，正是如此，我…”
安吉尔沉默了下来，他逐渐意识到自己与沙利叶谈话的初衷从对白夜的抱怨转变为了对对方无厘头的苛责。
“到底是…怎么了…”他痛苦地捂着头，转身欲逃，却被一股不容对抗的力牵住了手腕。
“你不必自责，您不过是被EGO暂时迷惑了神智。”
收回笑容的沙利叶看起来终于是有了几分严肃，他垂下头去，在对方的手背上留下一吻。
“您会好起来的，我保证，拇指从不做违背信用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