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洵也听到了黎洛说的话。
男人的眼尾染上笑意，冷冽的五官像冰雪融化般，多了些柔情蜜意，他很自然地接话道：“嗯，他说了算。”
简直是给足了黎洛的面子。
于是黎洛更得意了，要是他有尾巴，这会肯定晃得很欢。
最后他们捎带了三个女生一起上车。
女生们坐在车后座，表面安静矜持，但内心却激动异常，迅速地拉了一个小群，在手机上啪啪输出。
“啊啊啊啊啊！”
“好帅！好配！我第一次在三次见这么帅的同性情侣！”
“我的老天爷啊，果然帅哥都内部消化了。”
“dbqdbq，我代入小说了，好好嗑！”
“我天，都快两周了，我竟然才知道洛洛的对象是男的，而且还这么帅！他真能忍啊，我的小零闺蜜要是有这么帅的老攻，大概会发五百个朋友圈炫耀。”
“不仅帅，还有钱啊啊啊啊，这辆车五百个w起啊啊啊啊！我好想拍照啊！”
“不好意思我是洛洛毒唯，也就勉勉强强配得上我们洛洛吧。”
……
三个女生挨个被送回家，但小群里的交流却没结束，甚至还加入了不少吃瓜新成员。
但这些暗潮涌动就是黎洛看不见的了，他只能看见车窗外接连不断的雨丝。
“去我家？”程洵问。
“明天还要上班。”
黎洛这么说其实就是拒绝了，因为他担心去程洵家又出什么“事故”，上周周一他就差点因为起不来床迟到。
“嗯，我送你去上班。”
黎洛转过头，吐槽道：“你身为老总，怎么比我这个打工人还闲。”
“你在我这里最重要。”
程洵说这话的语气很平静，甚至没看黎洛，手掌握着方向盘，转了一个弯。
黎洛心跳停了一拍，喉间涌起一些说不清的情绪。
半晌他抱臂哼了一声：“都开始油腔滑调了。”
“你不是都快出国了吗？”
最后这一句黎洛的语气复杂，带着一点试探、自嘲、怀疑，还有不舍和难过。
他不自觉地想逃避这个话题，可时间一天一天地临近，分别的日子似乎就在眼前。
一想到这些，黎洛的心里也跟着下起了雨。
他讨厌下雨。
程洵没说话，车厢里蔓延着沉默，热烈和开心褪去后是一阵无法排解的不可言说的难受。
是热气球从高空降至地面的落空。
所以黎洛才难过。
如果他没有动心，当然不会难过。
就像最开始，他巴不得程洵滚远点呢。
黎洛抿了抿唇，侧头看向窗外，外面的雨依旧。
车忽地停靠在路边。
黎洛还有点懵，便听见程洵关车门的声音。
他转头看过去，驾驶座已经空了，程洵走到车头前，连伞都没打，被车灯映亮的雨丝像根根银针般无情地往他身上落。
清脆的一声，副驾驶座被拉开，程洵伸手进来迅速解开了他身上的安全带，把他拉出副驾驶座。
外面的雨凉丝丝的，打湿了黎洛的头发，还有几滴滚在他的眼睫上。
“你疯了？”
黎洛话音刚落，便见程洵拉开后座的门，把他推了进去，自己也挤了进来。
男人长臂一揽，轻而易举地把旁边的人捞到怀里。
还好这辆车的车顶够高，空间够大，黎洛坐在程洵腿上也不会撞到头。
他抖着眼睫，有水珠滚下来，像是脆弱的眼泪。
“你干嘛？！”
程洵手掌扣住他的后脑勺，微仰头，对着眼前那娇嫩的唇瓣吻了上去。
嘴唇微凉，里面交换的温度却是炙热的。
黎洛难耐地蹙起眉，抓紧了程洵粗硬的短发，有些湿，被外面的雨淋的。
后座宽敞的空间被挤得发堵，窗外的雨还在下，车窗上起着白雾。
路上偶尔有车灯刺过，照不亮窗内的暗景。
黎洛推开程洵的肩，启着唇大口大口地喘气。
缓了一会怒骂道：“你又发什么疯？”
横眉瞪眼的，但圆溜溜的杏眸里却是一汪春水。
看得程洵心里又软又痒，他扣紧黎洛的手，解释道：“忍不住想亲你。”
黎洛：“……”
他有些哑口无言，把眼睛瞪得圆圆的，似乎难以接受这个理由：“就这，玩呢？”
黎洛脸颊红润，气急败坏的，“你就不能等等吗？还有为什么要把我拉到后座啊，你都害我淋雨了！”
“在后座才能抱着你亲。”程洵理所当然地说。
黎洛：“……有病。”
他挣扎着想从程洵腿上下来，男人却不松手。
本来后座空间容纳他俩的姿势就很勉强，他们的唇瓣上还余留着彼此的温度，现在黎洛动来动去的，情理之中的，更热了。
黎洛身形一下子僵硬了。
心想，程洵不会是想玩那啥吧。
“你……”
“别动了。”
两个人同时开口。
黎洛脸上的红晕蔓延到耳后，他移开视线，看向距离他很近的车顶，磕磕绊绊地说：“送、送我回家。”
“嗯，等会。”男人低磁的声线抑着哑意。
等什么，不言而喻。
黎洛如坐针毡，“你松手，我坐前面去。”
“不松。”
程洵执拗道，他饮鸩止渴般凑近，把脸贴在黎洛的脖颈处，闭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黎洛看不见他的神态，只觉得脖颈处有点痒，要是看见了，指不定会忍不住蹦起来逃跑。
“那要等多久？”黎洛心里又急又烦。
程洵却反问道：“你会等我多久？”
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一分钟吧。”黎洛无情道。
程洵叹了一口气，嗓音低缓，像是夜里轻轻拉响的大提琴，震得人心尖发麻。
“你这么舍不得我走的话，我就不走了。”
薄唇贴上纤细的颈侧，缓缓开阖：“我说过，你最重要。”
“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不知是不是黎洛的错觉，又或许是外面的雨声太大，车里的温度太高，导致黎洛觉得程洵此刻的说话声很不像他平时的声音。
黏黏糊糊的，像在示弱，更像在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