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顾南亭的举动已经等于告诉她答案了。
端起红酒再次填满酒杯，顾南亭想阻止她继续斟酒的动作，却被躲过。
第四杯红酒下肚，沈云歌只感到脑袋有些胀痛，但有些话只敢借着酒意才敢大胆说出口。
顾南亭微微叹气，漆黑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苦涩。
“其实小沈同学有没有想过像我们这样的人，很多时候都只会一门心思地做研究，没有多少时间能够做到陪伴，不会是合格的对象...”
是阿...当初正因为这样她才会离开...
自己才会出海散心...
才来到这个时空...
“可是你们做的事情很伟大...”
“但也改变不了我不是个合格恋人的事实！”
陷入回忆的顾南亭直接打断了沈云歌的话，他很为自己前世的成就骄傲，但也确实没办法做到陪伴。
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刚对沈云歌说的话完全是低吼出来的。
一向理智的顾南亭竟毫无缘由地生起执念，甚至还有些愠怒。有些被吓到的沈云歌轻轻吸了一口气，趁着酒意还没完全上头暂时恢复了一丝理智。
她没有生气，心中反而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怜悯之情。
“顾南亭，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艺人如果跑通告也可能很久回不了家，也做不到陪伴？”
沈云歌强忍着已经开始眩晕的感觉继续说道：
“还有那些经常在外的货车司机，那些长期漂在海上的船员。更何况你和我们不一样，我不知道你在做的研究是什么，不过我知道华国可以没有我们这些所谓的明星，但不能没有你们。”
强撑着胀痛的脑袋，把那张稿纸轻轻推到了顾南亭的面前。
“就像你自己写的这首《孤勇者》一样，如果作为你的对象不能很好地理解你，那我觉得她也同样不是个合格的恋人。”
沈云歌此时已经有些飘拂的声音格外地温柔，但一字一句都有铿锵力地击中了顾南亭内心最深处的软肋。
一幕幕的回忆也随之在脑海里浮现。
“顾南亭，你的衣服我都整理好了，记得按时吃饭...”
...
“顾南亭，我自己办好出院手续了，你快夸我！...”
...
“顾南亭，刚刚好像有人在撬锁，平安把他吓走了，可是我现在好害怕...”
...
“顾南亭，你难得出国参加交流会为什么还不愿意陪我逛街，你身边不是还有暗卫吗？...”
...
“顾南亭，你抱着你的研究过日子吧...”
...
“顾南亭，我们分手吧...”
一幕幕的回忆让顾南亭陷入了长时间的思考。
自问对于这个结果他不曾有过后悔，更多的是遗憾。
假如上辈子有机会重来一次，自己也会毫不犹豫地投入科研工作当中，最终的结果还是会一样。
也许从一开始两个人就不合适吧，她值得被更好的人对待。
心中好像有什么地方松动了，眼睛也逐渐变得清澈明净。
“是我不合格，与她无关。”
他沉默很久，再开口时已是平静。不过这位善解人意的邻居已经趴在餐桌上睡着了。
她淡蓝色的上衣滑到了肩膀下，露出莹润的香肩。原本整整齐齐的发丝也慵懒地撒在了桌面上。褪去清冷气质后的沈云歌，反倒增添了一些让人欲罢不能的感觉。
“没想到会被一个小我五六岁的年轻人教育了。”
顾南亭自嘲地摇摇头，这个年龄自然是指他最真实的心理年龄。
轻轻晃动着沈云歌的身体，小沈同学的眉梢微微皱起似乎有些不满被打扰，却依然睡得那么恬静柔美。
不忍打扰她的清梦，顾南亭扶住了那盈盈一握的细腰，稳稳地将沈云歌抱起，还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生怕把她吵醒。
缓缓走进次卧，正要俯身把这道窈窕修长的身体放到床上时，顾南亭的脸颊突然被两只柔若无骨的手掌轻轻捧着，随后唇角传来一阵温润。
顾南亭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脑袋一片空白。
他居然被强吻了？
轻轻转过头，在昏暗的环境中重新对上那双已经迷离的眼睛，眸里好似泛着星光。
“好帅好帅的痞子。”
沈云歌半睁着眸子低声呢喃着，原本紧贴在脸颊上的小手不安分地扭捏着顾南亭棱角分明的脸。
喝醉了还借着酒意耍流氓，真有你的小沈同学，希望你明天还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顾南亭抿了抿有些酒迹嘴唇，静静地把她放到床上。
空调温度调至26度，拿起毛毯盖过那两只不安分的小手，最后把一杯热水放到了床头柜上。
就在他准备关门离去的瞬间，房间里传来沈云歌糯糯的声音：
“...顾南亭...”
顾南亭回头，沈云歌抱着被子乖巧地缩成一团，脸上挂着恬静的笑意，大概是在做什么开心的梦吧。
在门口站了许久，顾南亭轻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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