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养着一条狗,只要有一条狗叫起来,全村的狗便会跟着叫。其实,没有狗知道是不是真的来了外人,但它们心里清楚,要是没什么异常情况,大家便能相安无事;可要是真有外人闯入,而自己却没叫出声,那可就危险了。
苏尚杀害何大东家的消息不胫而走,没有人确切知道这件事是不是苏尚所为,可外面的人都这么传。
一时间,无论是大大小小的势力,都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野狗,纷纷开始大声叫嚷起来,在言语上对苏尚进行了严厉的声讨。
失去了何家主这座靠山,何家的老少妇孺们在天还没亮的时候,便全家出动,冲到县衙讨要说法。
他们闹哄哄地挤在县衙门口,可却没有一个人理会他们。毕竟,在如今这紧张的局势下,大家关心的都是生死存亡的大事,哪有心思去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对于外界传言说自己杀人一事,苏尚并没有当面澄清,而是放出话来:“大家可以动手了。”
这句话就像一块巨石投入深潭,瞬间激起千层浪。乍一听,让人摸不着头脑;可仔细一琢磨,却让人脊背发凉。
一种毛骨悚然的气氛,如同大雨来临前弥漫的大雾,提前将整个泗水县笼罩得密不透风。
谁是内鬼?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能抓得住。但所有人心里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内鬼肯定是官府的人。
于是,县城里各式各样的防备动作纷纷出现。人们在面对官府时,脸上都写满了警惕。
按照苏尚之前的承诺,两天后百姓可以来县衙报名,前往工厂务工。可还没到约定的时间,第二天,水龙岗的人马就到了。
这是苏尚之前与季宏两位庄主谈好的计划,每个庄出一百人,总共两百人。
这两百人再加上护送劳工的护卫,战斗人员一共有一百多人。他们在前来的路上,并未遇到任何阻拦,一路畅通无阻。
负责指挥和护送劳工的头领见到苏尚后,神色凝重地向她汇报了郊外、周边以及山林间的大概情况:“苏大人,我们是从水龙岗沿着左侧山间小道过来的。
以往,这条小路有不少小股势力盘踞,但这次我们路过的时候,发现那些人大多都不见了,营地也被洗劫一空。
路上我们还经过了不少村寨,打听之后得知,最近有一伙人在四处劫掠兵器,为首的是个叫小白的姑娘,武功高强。听说他们要把劫掠来的兵器送到泗水县。”
苏尚听了,微微一笑,安抚道:“那个叫小白的姑娘是我们这边的人。她劫掠兵器,其实是在帮我们积攒实力……”
这段时间,苏尚深知县衙这边的情况复杂,不敢轻易外派衙差出去打探消息。她心里明白,一旦这些衙差离开衙门的管控范围,必定会遭人毒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牺牲,她只好放弃在外安插耳目,开始了这段时间的心理博弈。
苏尚出身于商贾家庭,她觉得用生意人的思维与商户们周旋,自己似乎并不处于下风。当然,这其中有很多是相公在暗中出手协助的缘故。
之前听人说起相公的事情时,苏尚首先要做的,就是表明相公的身份和立场。果然,当两位负责护行的头领得知是自己人后,顿时松了一口气。
苏尚虽然不清楚外界的具体消息,但她知道相公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帮自己。相公去抢兵器,肯定是考虑到了县里如今的紧张局势。
既然相公已经传递出了信号,那就说明自己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没有出错。
季宏两庄的人马抵达泗水县,动静不小,消息自然也瞒不住。苏尚也没必要刻意去压制,交接好相关事宜后,工厂投入使用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了。
只见一台台纺织机、织布机、工台、染床等设备从战船上被搬下来,装上马车,运往厂房。负责保卫的人员众多,有范海琴带来的洋人队伍,有季宏两庄的护卫势力,还有县衙的衙差。这热闹的场景,一扫苏尚刚到泗水县时的落魄。
“你那台机子就放这儿!”范海琴站在厂房里,指挥着劳工们布置安装器械。可她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就算加上跟随而来的匠工,面对这上百号人的大厂房,布置起来场面还是有些混乱。不过,大伙在这儿干活,心里都挺高兴的。
这边的动静实在太大,自然而然地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其中,最为关心的便是之前来衙门闹事的那些群众。
他们记得苏尚说过两天后可以来县衙报名务工,可现在时间还没到,那边却好像已经要开工了,而且人还不少。
一些性子急躁的人凑在一起,组成队伍,急匆匆地赶到县衙。这次,他们的气势可不似先前那般嚣张跋扈,而是老实了许多。
见到县令苏尚后,他们唯唯诺诺地问道:“县令大人,不是说好了两天后来县衙报名就能去工厂做工吗?可我们看现在这情况,好像已经不缺人了呀?”
苏尚听了,脸上露出愁苦的神情,叹息道:“哎,诸位有所不知啊。本县本来就没几个工人可用,你们又都在商户手底下做工。本官去拜访了那么多人,他们却没有一个愿意松口把人借给本官的。实在没办法,因为人手不足,本官只好去水龙岗招人。本官只喜欢老实本分的人,那些当过贼的,本官是不会任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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