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慢慢的合拢,抽搐的身体也不再动,手指好像已经不属于身体,停止了最后的轻叩。
朱国荣死了,能为主子而死,他死得很安祥。
王章钧也醒了,醒得很突然,一脸骇然的看着地上的朱国荣尸体,脸颊不断抽动着,喉结也上下不住咽动着。
周士相起身拍拍屁股,摞下句话掉头就走。
“现在开始,我大明朝的广州知府就是王大人你,请你马上出面安抚城中百姓,替本帅把广州府的架子搭起来,城中治安也要迅速稳定,民生之事也要着手解决。有什么困难便来找本帅。”
..........
洪士铭被关在总督衙门里两天了。这两天他当真是提心吊胆、度日如年,每天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房门被猛的推开,然后冲进一队如虎如狼的太平军。不由分说就将他往外拽,然后拖到菜市口或哪个大校场给祭了旗杀了头。
担心受怕的滋味当真是说不出的难受。好在这两天并没有人来找洪士铭,太平军就好像忘了这个五省经略洪承畴的大公子被关在总督衙门里。
洪士铭的吃喝拉撒全在这个房间里,每天都有府内下人将三餐送来,便桶也是早晚各取一次。除了不准出来,洪公子的一切都和从前一样,他爱读书就读书,爱写字就写字,哪怕在里面唱大戏。外面的士兵也不会管他。
这个现状让洪士铭的心稍稍定当下来,他猜测多半太平军的首领知道他是洪承畴的儿子,觉得他大有价值,这才不杀他。
清晨的阳光射进屋中,洪士铭从被窝上爬起,这几天发生的事让他有若做梦般,现在还有点不相信广州城就这般落入了太平军手中。
却不知总督大人和平南王如何了?满城那边又是什么样的情形,那在外的三路大军是不是又正急着往广州赶。
洪士铭叹了一声,又觉自己有点好笑,这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他人呢。
无精打彩的下床后,洪士铭看了眼便桶,想到昨夜刚出完恭。里面肯定恶臭,便忍住出恭的打算,等下人把便桶换了再舒畅一下。
百无聊赖的到桌边端起茶壶,里面却是空的,茶水早被他夜里呆坐时喝光了。
嘴巴里干涩涩的,有点发苦,想来这两天担惊受怕导致身体不调的缘故。
洪士铭看了眼屋外,一排持矛的太平军将他所在这间院子围得密密麻麻,怕是苍蝇都飞不出去。
难道今日也是这般冷冷清清?
被人遗忘的感觉让洪士铭很不舒服。但他却又怕太平军的人真来找他。
他摇摇头,苦笑一声。暗骂自己怎么还想不开的,既然太平军没有马上杀他。便证明他爹的名号对他起到了保护作用。若是那太平军的贼秀才真恨他爹如骨,早在抓住自己那刻,便要人砍下他脑袋送给他爹去了,哪会是这般好吃好喝供着。
许是那贼秀才也在头疼如何处置自己吧。杀了我,除了激起我父的滔天怒意外对他是一无利处,不杀我,却能好处多多,再不济,总能让我父对广东这边用兵多些顾虑吧。他贼秀才虽夺了广州城,可根基也不是太牢,要是我父亲调来大军打他,怕他也没法守住广州城吧。
正胡思乱想着,院外有声音传来,接着就有人进了院子,对着书房唤了声:“洪公子可起了?”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洪士铭眼前,却是总督李率泰的师爷桂永智。只他一人前来,并无他人。
“桂师爷?”
洪士铭困惑的看着桂永智缓步进屋。
“洪公子气色不好,莫非是病了?”
“换桂师爷,却不知是不是要病。”
“呵呵,不说这个。”桂永智微微一笑,将来意道出,“桂某人现为新主效荣,我家大帅要你写封信给洪大人。”
该来的总要来,洪士铭并不奇怪贼秀才要他写信,他想当然的道:“可是要我写劝降我父的信?”
不想桂永智听了这话却笑了起来,他道:“洪大人何等英雄,岂会为儿子一封信就降了的,真要这样,他当年在关外就已殉了国。说起来,公子可是有些不及你爹啊。”
洪士铭脸一红,有些尴尬,桂永智这话可是明说他这做儿子的跟父亲比起来差得太多。
“既不是劝降信,却不知你家大帅要我写什么信?”
“我说,你写。”
桂永智看到案桌上有纸和笔,便去磨了墨,示意洪士铭坐下,尔后道:“也不是要洪公子写些什么,我家大帅说,只是让洪公子向洪大人报声平安即可。”
“到底要我写什么?”洪士铭一头雾水,他都这样了报什么平安。
桂永智开口了,却是简简单单八个字,很白话的八个字。
“孩儿很好,吾父莫忧。”
“就这八个字?”洪士铭提着笔不解的看着桂永智,不知是不是应该照这写。
“就是这八个字,洪公子快写吧。大帅那边还等着要呢。”桂永智催促道。
“好吧,我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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