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曾德禄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尖传来的力道大得惊人。胡统勋顺着他颤抖的目光望去,只见传送阵中央的玉盘泛起诡异的黑斑,符文光芒如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片刻后,整座传送阵轰然炸开,飞溅的碎石在地面砸出深坑,扬起的尘土混着雪粒,将两人呛得连连咳嗽。
胡统勋脸色煞白,盯着满地狼藉咬牙道:"这柳林......莫不是故意设局?"
"狗屁,他怎么可能杀咱们俩?咱们两个意思,青州和冀州乱成一团,无论如何都不符合他的利益!"
曾德禄瘫坐在石阶上,官服下摆沾满泥雪,"既是天命,躲也躲不过。"他望着天边翻滚的铅云,忽然苦笑出声,"胡大人,你当真甘心把族中后辈送入虎口?"
胡统勋在他身旁坐下,掌心摩挲着冰凉的石阶,想起胡家祠堂里供奉的列祖列宗。许久,他长叹一声:"不甘心又如何?那白雾吞噬叶龙武的惨状,你我亲眼所见。"他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惧意,"一旦白雾南下,青州冀州能撑几时?"
曾德禄捡起块碎石,狠狠砸向远处的土墙:"倾巢之下无完卵......可柳林那厮,分明是把咱们当棋子!"
"棋子又如何?"胡统勋望着远处幽州军营地的灯火,那些光点如同柳林撒下的罗网,"他在北境根深蒂固,倒戈结盟不算丑事。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柳林如今权势滔天,在这北境,他的话比圣旨还管用。"
曾德禄沉默良久,突然嗤笑一声:"说起来,我家那几个孽子,整日在藏书阁装模作样,实则连马都不会骑。送去柳林军中,说不定能磨磨性子。"
胡统勋想起胡家那群沉溺酒色的后辈,心中涌起一丝微妙的期待:"我家那些不成器的,除了逛青楼赌坊,屁事不懂。若能在军中脱胎换骨......"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就算赌上整个家族,也值得一试。"
两人相对无言,唯有寒风呼啸。远处幽州军营地传来阵阵号角,苍凉而激昂,仿佛在宣告着北境霸主的威严。
胡统勋和曾德禄坐在残破的传送阵旁,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与远处柳林营地的灯火交相辉映,宛如两颗被命运裹挟的孤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