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眼睛好似深邃的漩涡,下一秒就要将自己吸进去。
栀年下意识身体绷直,脑袋碰到了车顶:“嘶……”
砰。
他,刚才说什么。
男人哑笑一声:“这么激动?”
栀年脑子没傻,没觉得男人是要跟自己玩。
顾君弦现在这般轻佻又轻浮的浪荡模样,说是和自己玩猫捉老鼠,她倒是更愿意相信。
遇到男人,就像打开了某个潘多拉魔盒,很多回忆不自觉就涌上来。
“那要不,我们直接在一起?”
男人笑得有些放浪,想要牵起栀年的手。
栀年因为这一碰,迅速从顾君弦那句话里反应过来,狠狠甩开顾君弦的手。
或许是人逢绝境的强烈爆发力,让栀年,栀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从放在副驾驶上的包里掏出夏敬槐给她买的防狼喷雾,往顾君弦脸上一喷。
“你……”
男人眼睛迅速被辣的睁不开,扶着她腰的手力道也一松。
栀年趁机打开车上的门,走的时候似乎还不小心踩到了这贱男人的身下二两肉。
栀年反应过来自己有这么个动作的时候,已经下了车,心中不由大快,大骂了一声:“渣男!”
栀年觉得大仇已报,便头也不回地走离地下停车场。
敢欺负她。
渣男。
*
栀年又从那男人的魔掌里逃脱一次,不免仍有些心惊肉跳,她走进电梯,手有些颤着地伸进包里,给夏敬槐发消息。
脑海里浮现出夏敬槐被打的发肿的脸,栀年就愧疚的厉害。
夏敬槐因为她受伤一次。
她实在不知道,她已经欠了夏敬槐多少了,数都数不清了。
栀年突然想起,夏敬槐那天在雪地里跟她说的。
“你不用把自己搞得那么累的。”
言下之意,她可以依附温家而生活。
可她不能。
温老爷子年近八十,前半辈子风流债太多,导致他身体亏空的厉害,栀年在读硕那几年,温老爷子就已经行将就木,快要不行。
这几年身体状况更是急转直下。
温老爷子对她,总有种亏欠太多的态度在里头,相比他其他六个子女,温老爷子对她嘘寒问暖过分厉害。
送股份送房子送车,一次又一次。
可她知道,如果她全盘接受温老爷子的,就代表她要忍受温家其他六个子女虎视眈眈的目光。
温家家大业大,控制着华国农业命脉,温家旗下的经纪公司更在娱乐圈有极大的话语权和地位。
她不是什么清高人设,也拎得很清楚,只接受了那些不会对温家其他六个子女不会造成利益影响的东西。
栀年觉得自己应该怪温老爷子对自己母亲的强取豪夺,让母亲堕落成那样,也间接造成了自己童年的不快乐。
但那些痛苦的事情过去的太久,栀年甚至已经回忆不起当时的感受。
人原来是有对痛苦的自净功能的,栀年觉得这也是在告诉她,比起嗔怪怨恨,或许放下才能重新开始。
栀年只想和小小只只好好生活,并不想参与豪门的争夺周旋。
温老爷子承诺她,不会告诉任何人,自己有了两个宝贝。
特别是温言,顾君弦的妻子。
栀年低头给夏敬槐发着消息,手机里突然跳出一则微博的宣传片消息。
【#西北女神#天后温言转型#西北荒漠开出的花#温言女神】
想什么来什么。
温言也已经快六年没见,没想到最近也复出了。
最近各种劣迹艺人赶趟儿似的复出。
栀年没多想,把那则消息划开,也没放在心上,琢磨着夏敬槐对她说的那句话。
她一个人,还是分身乏术。既要带给小小只只好的生活,同时也不能面面俱到地兼顾小小只只平日里一点一滴的成长。
她是不是应该不要那么自私,其实小小和只只,也想有个爸爸……
心中的考虑已经渐渐成形,思索着,抬起头时发现自己家门口,夏敬槐就那么斜斜靠在门口。
栀年心头一跳,看见夏敬槐沾了些淤血的白色卫衣,心里更为愧疚。
“敬槐?”
夏敬槐身段高大,声控灯被栀年这么一声叫着亮起来,才显得他背影不那么落寞。
夏敬槐听到这一声,身形一顿,回头发现是栀年,冲上去抱住她。
“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夏敬槐眼睛瞪得很大,握着栀年的肩力道很重,快要把她的肩头掐碎,上下看着,像条大型猎犬在探案。
栀年心中恍若春泉涌出,心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泡就这么冒出来。
不得不说,夏敬槐这人,总是痞气得很,栀年其实很少看见他正经的模样。现在再配上脸上的青淤与血迹,显得又狼狈,又好笑。
栀年心头暖暖的,忍住哭意,又想哭又想笑。
栀年已经不太记得,自己被什么人等待过。大部分时候,都是她在等待别人。
人越成熟,犯矫情的时候便越少。
她今天忍不住犯了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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