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遥从左侧墙后转过来,手里拿着通行车的控制器。
她径直绕过林卓余走向解意,连个眼神都没给,仿佛他是透明的空气。
“解意,车来了,走吧。”
她取过解意怀里的背包挎到肩上,搀扶他往停车的位置走。
林卓余僵愣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地交替,他没想到解意在这里坐着竟然是为了等池遥,更没料到就这么不巧,被她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正着。
池遥是个体面人,哪怕他之前几次三番冒犯过她,她也没有和他撕破脸面,为什么从那晚上开始忽然转性?明明拒绝帮忙的人是她,寒心生气的人难道不该是他么?
林卓余想不明白,但他也拉不下脸面问出口,木头桩似的立在一边,全程没被她搭理,像个笑话。
解意路过他时不忘耀武扬威地挑了挑眉毛,脸上笑容灿烂得扎眼,像一只有人撑腰、骄傲又神气的猫。
转过墙弯,他很快收敛了气焰,变回温驯乖巧的模样,悄悄觑一眼池遥的脸色,她已然没有刚才面对林卓余时那般冷淡。
池遥用实际行动向林卓余表明,她选择站在自己这一边。解意激动不已,克制住拥抱她的冲动,不动声色地倾斜身体靠上她,将一部分重量分到她身上。
知道池遥偏向他,他便有恃无恐地吐槽:“池遥,你都听见了吧?林卓余就是个不怎么样的Alpha,我可没有污蔑他,还好你没有喜欢上他!”
池遥启动通行车,闻言无奈地笑笑:“我本来也不会喜欢他。”
解意脑子里一闪,敏锐地抓住一点:“什么叫‘本来也不会喜欢他’?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欢Alpha?”
他努力压着脸上的狂喜,如果她真的不喜欢Alpha,那么喜欢Omega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
池遥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似乎有些为难:“只是针对他,见到他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不会喜欢他。”
她的第一印象适用排除法,虽然无法确定自己会喜欢谁,但能确定自己一定不会喜欢谁。
解意正要再问,池遥的私人终端传来语音通讯申请。
她刚一接通,还没来得及开口,傅弥劈头盖脸一顿暴吼:“池遥,你们军区的Alpha都是些什么丧尽天良的玩意儿!我以和他们为同性别为耻……”
“傅弥。”池遥打住她,瞥一眼解意的反应,提醒道:“解意也在。”
傅弥一噎,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结结巴巴,温柔得跟嗓子里沾了糖似的:“解……解意,你好你好。”
解意被她逗笑,礼貌回应:“傅弥,你好。”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她咳两声清清嗓,讪笑道:“我平时不这样,刚才是太生气了。”
“没关系。”解意又道:“谢谢你帮我的朋友找辩护律师。”
他觉得这样的言语感谢过于苍白,无措地看向池遥,后者给他一个“宽心”的眼神。
“不客气不客气。”傅弥觉得愧疚又心虚,赶忙转移话题重点,“说起来,我刚才发脾气就是为了这件事。”
“怎么了?”池遥问。
傅弥的语气又变回愤懑:“我们上午一到这座城市就去陌蒲拘留所申请会见云凌。”
她啧啧两声,满是心疼:“她也太惨了!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全是伤,脸上、脖子上、手臂上数不清的青青紫紫、斑斑驳驳,这都过了两三天还没褪,难以想象她当时受到多严重的暴力对待。Omega和Alpha武力值差距多大呀,她肯定是走投无路才会使用信息素反抗,但你们军区竟然不打算管她,和那个施暴Alpha一样不是东西!”
池遥转过脸看身旁的人,解意垂着头,侧脸的下颌线绷得明晰,眼神愤恨。她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臂,对傅弥道:“还好你们来得及时。”
“是啊,律师第一时间就留证了,再晚几天伤况都没现在看着严重了。”
“还有别的消息吗?”
傅弥大概是在吃东西,边咀嚼边说话,声音有些模糊:“范律师她们正在走程序,申请去你们军区案发现场取证呢,不知道能不能通过。你们军区规矩好多,性别歧视、等级歧视一套一套的,我们这一队人要么是Beta,要么是等级不到B的Alpha,都挺遭嫌弃。”
池遥深有同感:“是这样的。”
“据范律师所说,她们现在把案子往正当防卫上靠。对方认为云凌防卫过当造成施害者永久性损伤,但在当时的情形下,如果不能一击制敌,一旦对方反扑,她连用信息素的机会都没有,下场只会更惨。那样一个胆小的Omega,面对一个武力悬殊的Alpha,难以想象她当时有多恐惧,我们去见她的时候,她都精神恍惚了,话也说不清楚。”
她狠狠啐一口:“越说越觉得你们军区不是东西,这样一个弱势的Omega,竟然完全不给她提供任何援助,不就是想牺牲她来平息众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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