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威胁完就要关门,关到一半却被蛮横的力度撞开。
突然跨步而上的冷逾半边身子卡在门边,阴沉沉地盯着门内显然被吓到的青年。
他的惊叫卡在嗓子里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听到冷逾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是坏人,让我进去。”
破旧屋子里,冷逾与一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青年面对面坐下,青年小心翼翼地把家里最后的卷纸递过去,“长…长官…我保证那些只是颜料,不是真的血,您…您擦一擦吧。”
冷逾没拒绝,拽下几张,一边擦拭脸上的液体,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对面的青年。
姜绪虞,刚从西城大学油画系毕业的优秀毕业生,不仅是第七起无头案的受害者家属,也是他的未来q敌三号。
因为他,冷逾被革了职,虽然后来还在三处工作,但地位与权力远远不如前。
而罪魁祸首不仅一点事儿没惹,还拿着倒卖的钱买了一座岛,跟他季洵美甜甜蜜蜜地度起了假。
但是现在看来,姜绪虞还没被社会这口大染缸浸泡,他只是个刚从学校里走出来的孩子,前两天还失去他唯一的亲人。
姜绪虞身上罩着宽大又廉价的T恤衫,脸色惨白,眼底的乌青很深,头发也乱糟糟得,像个鸟窝,一看就没好好休息。
可即便这样,这人的样貌瞧起来还是数一数二,尤其是那一双眼,看人的时候不自觉带着温和,很容易叫人产生信赖感。
有这么一张脸在,也难怪这人只用了短短一周的时间,就取得了季洵美的全部信任。
冷逾收回打量的视线,正襟危坐,拿出证件向对方示意,“姜先生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冷逾,三处处长。”
姜绪虞愣了愣,有些局部地搓着衣角,“冷…冷处长你好。”
冷逾虽然很想欣赏情敌三号在他面前手足无措的模样,但他今天来还有正事要办。
“很不幸听闻发生在你哥哥身上的悲剧,我们在全力追查这个案件,一定会给你哥哥还有你一个交代,但现在我想问几个问题,问完我就离开,请你配合我的工作。”
姜绪虞攥紧衣角,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但却又在即将出口的那一瞬猛地咽回去,他低下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冷逾看出他的犹豫与害怕,放平语气,“只是几个很小的问题,浪费不了你多少时间的。”
“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帮助我们找到真凶…你难道就不想让害死你哥哥的人得到惩罚吗?”
无头案凶手落网的消息暂时被冷逾封锁了起来,对外则是宣称找到了有关凶手的线索。
所以在群众眼里,无头案的凶手至今还逍遥法外。
冷逾说出这番话时,眼睛一直看着姜绪虞,放平的嗓音带着某种令人信服的魔力。
姜绪虞的五官皱作一团,痛苦与挣扎同时出现在他的脸上。
冷逾静静等了一会儿,见姜绪虞抬起头,他们目光相撞,姜绪虞连续干吞了好几下发涩的喉咙,“你…你想知道什么?
冷逾拿出录音笔,问了几个比较平常的问题。
姜绪虞回答的断断续续,东一句西一句,冷逾拼拼凑凑,勉强凑出来一些有用的信息。
姜绪虞的哥哥姜云升在被害前的两个月与往常无二,按部就班地工作生活,但不知道从哪天起,他开始频繁的早出晚归,每次回来身上还带着一股子酒气。
当时姜绪虞忙着准备毕业设计,同时到处找工作实习,所以只是顺嘴问了两句,也没太在意。
但直到姜云升出事的前一周,他们忙碌而又平静的生活被一群凶神恶煞的人破坏了。
那群人突然踹开了他家的门,不仅跟个强盗一样带走了所有值钱的东西,还把姜云升狠狠打了一顿。
姜绪虞本来打算报警,但他那鼻青脸肿的哥哥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求他不要报警。
后来姜绪虞才从姜云升口中得知,他被人带着染上了赌.博,那个赌场刚好是戚青手底下的人管着的。
因为要供姜绪虞学画画,光姜云升那一点点微薄的薪水根本不够两个人的开销。
姜云升本想赚点就收手,可是一旦尝到了甜头,哪有那么容易从这个坑里爬出来。
于是他的债越滚越大,最后演变成现在这个难以收场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