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承认的是你说的这八十万人里确实有六十多万人是死于各种栽赃陷害,误入强推,但是它依旧只是一条死板的律法,它就在那里,所有人都可以避免它。
“至于那些栽在了上面的人……你觉得我应该为他们的贪婪和愚蠢而买单吗?”
老者的眼中闪烁着光,“就像我在开始那四十七年的统治前,靠着自己完美的避开了这里的所有苛刻的规则,并让那些试图压榨我的老东西从高台上坠落一样。
“既然我可以做到,为什么他们不行?这里可是叹息之城,所有人都是沐浴了赦免日的雨才会来到这里的。”
塔菲拉所说的所有话都是诡辩,但至少有一句话他说的是真心实意的。
这里是叹息之城,是所有呐喊命运不公的人不敢触碰的地方。
因为这个地方真的不存在命运不公,在没有底线的世界里,所有的失败都会被一句“你技不如人”轻易的遮掩。
你觉得别人的独资比你多?那就拿上一把刀,用你的智慧策划一场谋杀案,然后抢走他的一切啊。
你觉得别人的外表比你好看?那就用你的能力绕过她的防护网,把她带到某个地下诊所,换一身人皮啊。
你觉得高层的子嗣绝对有你不知道的隐私权益?那就试着模仿他,解决他,彻底代替他,然后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徇私舞弊啊。
什么?你做不到?那就是你技不如人了,这些都是理论可成的事实啊,为什么你就做不到呢?
这里就是一个巨大的照妖镜,会将一个人身上到底有多少资本彻彻底底的照出来,到最后不会再有任何辩解的言辞,只剩下一声叹息。
阿波卡利斯家族为何能以一己之力强行将贵族世家分为三六九等?要知道除了卡斯兰娜这种异类,没有一个贵族愿意屈居人下,哪怕是沙尼亚特。
就因为阿波卡利斯家族的十八岁少主成人礼就是将他一个人丢进叹息之城,让他自己爬出来。
奥托当年是带着卡莲进去的,也把卡莲原原本本的带了回来,也正因为有了奥托这个先例,塔菲拉才敢将自己的孙女,苏莎娜也培养的天真无邪。
既然有人能做到,那么他也能,这就是塔菲拉的自信,也是叹息之城唯一的生存守则。
“荒谬之言。”律者冷哼一声,若是在遇见齐格飞之前,塔菲拉的胡言乱语或许真的能让她陷入短暂的思考之中,但是当真正见过了纯净的灵魂之后,她已经知道了要怎么面对这些自以为是的聪明人。
“你可以说你是对的,你也可以说错的不是你,是你周围的环境,是你所经历的事情,是你遇见的人,是这整个世界。”律者说着,主动从台上走下。
她的左手端着天秤,右手抬起。
一个光辉骑士从厮杀之中脱身,将自己手中的长矛恭敬的递给了律者。
“你们可以推卸责任,你们可以事不在身,你们还可以高高在上的嘲笑那些把自己陷入极端绝境的蠢货,说他们做出了无谓之举,怜悯又炫耀式的说出你们那所谓的生存秘诀。
“你们可以想当然的说出只要自己活着就好了,只要自己舒服开心就好了,人就该是自私的……”
律者所过之处,骑士会为她开辟通路,这一次,即便是那些漆黑的怪物也不能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律者走到了老者的面前,举起了手中的长枪。
“但是那些主动踏进别人泥潭的人也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对你们说……”
“你们就是一群畜生。”
她将枪尖抵在了塔菲拉的心口,而塔菲拉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你们不属于人类,只是一群错投了人胎的孽障罢了。”
塔菲拉的眼皮微微的抬起,他当然不会被律者这简单的一句话而说动,他已经八十多岁了,即便是庸碌一生的人也会在这个年纪有了绝对稳固的世界观。
但是在这一刻,他居然对律者的这一番话有了一些感慨。
无他,因为他也看见了律者眼中的那个身影,而就在不久前,那个家伙还站在自己的面前,抓着自己的衣领质问自己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性善论啊……”他长叹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面对那个人的问题,他当时没有给出答案,现在在这里,在他生命的末路,他终于可以提交自己人生的最后一道大题了。
人生来是怎样的?
他的回答是恶。
比起将“人”的位格提升到自己高攀不起的地步,他更愿意将那些心中有爱的人奉为更高高在上的神明。
至于那些没能成神的人?
都和自己一起下地狱吧。
即便枪尖已经顶在了自己的心口,老者依旧抬起手,当着律者的面一丝不苟的将自己的仪态整理的端端正正。
在摆正了自己的胸章后,塔菲拉笑着看向了律者。
“我认罪。”
“罪人塔菲拉。”律者手中的天秤倾斜了,向着没有羽毛的一端砸到了底。“我判处你血液凝针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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