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被金光包裹的张念山,并无暇他顾,只能任由这金光施为。
他被纳入菩提树的躯干后,只觉气府内的那品阶已不低的道果又有了新的变化。
那小人仿佛是刚睡醒了般,睁开了惺忪的眸子,探着脑袋四处张望,可万物在他的眼中皆没留下投影,他的眸子里居然装不下眼前世间的一切。
张念山也微微察觉到了道果的异样,但自己也无法动弹,更不能继续探查道果此时这状态的缘由,他也四处张望起来。
菩提树的那几处黑洞已经完全不见,韦明辉、麒安生、朱曼娘等人皆闭目沉眠,周身也是光华正盛。
察尔八和麒皇伯立在菩提树不远的位置,负手而立,看着此番景象频频点头,但又不时将余光扫向其他方向,似乎是在提防着什么,这个模样更像是菩提树的守卫。
燕云天等人脸色黑得极为难看,不过却也没有任何动作,任由事态继续发展,只是不知他们是真心不再阻扰事情的进展,还是有意憋着心里的谋划,等着适当的时机再出手干扰。
那万虫谷的太上长老倒是依旧是那副万事不关己的闲散模样,悠闲的喝着茶,但目光却一直落在菩提树的身上,更是对此时的张念山极为关注,张念山的目光也多次与他相撞。
道果的眼神有些失神,神智似乎也不太清明,转动的眸子一直在四处寻找着什么,只是张念山也不得而知他究竟在找什么。
而就在此时,一道琴音划破长空,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那万虫谷的太上长老在听到这琴音后,更是极为激动,再次站起身来,循声望去,寻找那琴音的来源。
一位青衣女子手抚长琴,身旁站着两位稍年长的中年女子,此时正护佑着她从天际而来。
“妙音门?”
太上长老随手将手中的茶杯扔下,身下的椅子已随着茶杯一起消失不见,他则缓步朝那青衣女子走去。
“墨老,还请留步!”
青衣女子身旁的一人向前迈出一步,开口阻挡了太上长老继续靠近的身影。
“你是……邱梅仙姑的弟子?”
这万虫谷的太上长老原名墨如是,只是自封铜棺的日子太久,这洪武界认识他的人已经不多了。
他轻声开口,看着眼前拦住他的女子有些眼熟,便迟疑地问道。
“回禀墨老,晚辈正是,家师并未飞升上界,已在千年前坐化了!”
这女子继续恭敬回答道。
“坐化?”
墨老呢喃一句,似乎对这个结果有些意外。
“想来她是一直在等着那天命之人的出现吧,你们妙音门传承未断,究竟是仍坚守着本心,试图助力那天命之人改天换日!只是岁月无情,她还是没能等到这一天!”
墨老不禁有些惋惜,同他一个时代的人已经屈指可数,今日得知又一人坐化,不免让他心有所感,生出一丝悲凉。
“家师一直谆谆教导,我妙音门需以妙音为路,助天命之人铺就天路,重开天门,此志不虞!”
女子眼神坚定,即使面对墨老依旧不卑不亢。
“那女子便是此人?”
墨老看了一眼前方的青衣女子,开口问道。
“正是!”
女子也未隐瞒,坦诚相告。
“秋梅仙姑……妙音门……妙哉妙哉!”
“老夫初入求道之路时,幸得仙姑救过一回,这次就当还了这人情吧!”
墨老说完,也不等着中年女子继续回话,一个闪身,便原地消失,出现在燕云天的身前。
“太上长老!!”
燕云天恭敬行礼,不敢懈怠。
“起来吧,若不是因这声名所累,我宁可一走了之了,此次的天命之人不同往昔,恐怕真有重开天门之可能!”
墨老轻甩了甩衣袖,心中愤懑之情显而易见。
空中那青衣女子的琴音未消,且随着时间推移,她的琴音更有某种威能在其中孕育。
墨老似乎早有所料,倒是其他不相干的人后知后觉,被这琴音慢慢影响,后者更是有屈膝之感。
苍穹之上,在那骄阳之下,一个圆形环口开始显出雏形,而伴着那雏形显现,一股莫大的威压也从那圆形环口倾泻而下,直压得化境以下的弟子直不起身子来,更有甚者,注视那环口的双目直接蹦出血来,陷入短暂的失明。
一扇金色的大门出现在众人眼前……
“天门现世!!”
“跨入那天门之后,便是仙界了!”
“吾辈求道只为今朝!”
众人此时皆放下心中仇怨,眼里只有那高高在上的天门。
“彩儿姐姐!!”
张念山却将目光看向那弹琴之人,那人正是当初与他在华汉国分开,被妙音门接走的彩儿姑娘,也算是张念山的儿时故人了。
彩儿姑娘听见了张念山的呼喊,但她只是嘴唇微动,并未发出任何声响,但张念山却也从她的嘴型中看出,她是在唤他“小山”。
张念山很是欣慰,当初答应彩儿姑娘的爹娘,日后若是寻到了她,定要好好照顾她,虽在华汉国也算是对她照拂了一二,不过今日却是让她助了自己一把,让自己能得见这天门的面容。
“天门虽开,但叩不叩得开这天门,也要看你的造化了!!”
墨老的眼神也变得灼热了,他虽站在张念山的对立面,不过真面对这仙界的天门就在咫尺之时,一生求道的他仍是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也欲飞至云霄,以自己的双手去叩开那扇求而不得的大门。
此时此刻,张念山也不用其他的提醒,他也明白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被金光包裹的他缓缓上升,朝着那金色大门而去,那股骇人的威压也在他周身金光的庇护下,并没有影响到他分毫。
须臾间,他已站在天门的面前。
只是到了此时,包括张念山在内的所有人才猛然发现,这扇天门居然如此之大,站在它面前的张念山就似一只蚍蜉般,渺小得不堪。
很多人开始质疑张念山能否真的叩开这天门了,因这具象化的对比,张念山此举确实如蚍蜉撼树,有些不自量力了。
张念山仰头看着眼前这巨大无比的天门,又回头看了看下方密密麻麻的目光全聚焦于他,再次回过身来,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体魄之力提升至最高境界,双手印在天门之上,开始铆足了劲,向前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