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先打个报告问问胡长官——他是要义阳保住呢,还是要鬼子进平汉线呢?”
“当然,你守得住是你的本事,我们只按命令办事。”
话音刚落,气氛陡然变了。
“咔——咔哒!”
站在他身后的诸多士兵应声拉开枪栓,弹膛咬得响脆。
枪口不是乱指,但齐刷刷地对准了第一军辎重队周边能动的兵丁、哨兵、司机,每一人都稳稳瞄在要害。
那些模范师军士一个个泥点未干,军装裂痕上还带着血。
他们眼中没有怒吼、没有喊杀,只有一种极沉的——
你若动,我先杀的决绝。
这些人全是从东双河西岸拉出来的,东双河西岸作战,正是因为弹药不足导致火力支援不够,死伤不少战友。
可现在,他们眼睁睁看着这些家伙驮着满堆弹药、骡子吃得比人精,鬼子兵临城下却一枪未响就往南撤。
这口气,没人能咽。
任贤面色冷硬,看都没看对面,只盯着周围两匹还在打响鼻的驮骡,声音不高,却听得清楚:
“我们是来拿我们该用的东西。”
“谁拦,谁就得准备一块埋。”
第一军的士兵不是没见过场面,但这一刻真愣住了。
他们听过模范师的名字,彭城会战、黄泛区泥里拉人硬撑战线、光复商都城……
还有最近的义阳战局,光是东双河那口子,就把鬼子打得往回折。
眼下这帮人,每一个人都带着刚从死人堆里出来的气息。
没人敢动。
带队的那个中校咬了咬牙,将身上的雨披扯下,半晌只吐出一句,
“行……你们真行。”
任贤没理他,只转身吩咐:“继续装。
先上步弹,油桶压后面,掷弹筒小心搬,别颠了炸头。”
整个转运过程,第一军没人敢插手,只能眼睁睁看着模范师的人将四车军械物资打包装车,
车尾绑着弹药箱,油桶泼着柴火味,骡子被牵走时还撒了一地干料。
任贤坐上车时回头看了眼那批没敢开口的士兵,只淡淡一句:
“下回你们再想逃跑,就别带这么多弹药做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