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申翊举起手揉了揉酸痛的眉心，无奈叹气道："真的是误会了，他是我的弟弟，我们不是情侣。"
售货员下意识地把眼神转动到裴郁身上，裴郁手里握着两瓶牛奶，朝着售货员点点头。
售货员脸上涌现几分窘迫："不好意思先生，是我误会了。"
"没事。"顾申翊摆摆手表示没事。
售货员走开之后，裴郁展开笑颜对着顾申翊笑了下。
对上青年的笑颜，顾申翊却倏地觉得气氛有些微妙，咳嗽一声之后下意识地挪开视线。
裴郁："顾哥，你还没告诉我要什么口味儿的。"
"……"
经过刚才这么一个小插曲，再听这句话，顾申翊心跳都快了一拍，然后反应过来又有些忍不住想笑。
真是草木皆兵了。
顾申翊："草莓味儿的。"
"好的，顾哥。"
问好了顾申翊的口味之后，裴郁折返回去给其他人买牛奶，顾申翊就走过去在前台拿了一盒平时常抽的烟。
顾申翊抽烟没有太大的瘾，偶尔想起来会叼一根，更多时候是选择用这种方式放松神经。
顾申翊去外面抽烟的功夫，便利店的门就被推开，青年拎着一兜牛奶从里面走出来。
裴郁嘴里正咬着吸管，手指啪嗒啪嗒地按在手机屏幕上打字。
见他出来，顾申翊就把指尖捻着的那根刚点燃的烟，抬手按在垃圾桶边上熄灭。
裴郁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把手里的手机塞进口袋后，抬腿朝着顾申翊走过去。
"顾哥怎么不抽了？"
"你不抽烟，怕你闻着不舒服。"
顾申翊视线落在裴郁手里那一兜牛奶，讶异道："怎么买这么多？"
裴郁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说："电竞队员不能喝酒，我就给顾哥的队员带了几瓶。"
他刚喝了牛奶，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一股葡萄牛奶的香甜味儿，这甜味儿被风吹着若有若无地传进顾申翊的鼻腔。
甜的像小蛋糕。
顾申翊舌尖抵住牙床，在光暗交错处视线锁定在裴郁的脸上。
还是会被摆在甜品店橱窗里展示的那种精品小蛋糕。
"顾哥，怎么了？"
顾申翊收回视线，道："没什么，你喝的什么味儿的牛奶？感觉味道不错。"
"葡萄的，"裴郁把手里拎着的塑料袋往顾申翊眼前一递，道："顾哥要吗？"
"要。"
顾申翊伸出手在塑料袋的牛奶瓶里挑挑拣拣，最后只看到了一瓶葡萄味儿的牛奶。
裴郁："刚才顾哥说要草莓味儿的，我就没多拿葡萄的。"
顾申翊点点头，从里面拿出来那瓶牛奶："没事，我喝一瓶就够了，其他的留给他们喝。"
"顾哥，给你吸管。"
顾申翊接过裴郁手里的吸管插进牛奶瓶之后放在唇边抿了一口。
裴郁找了个在顾申翊旁边的位置靠在墙边。
"顾哥，下个星期的周五有时间吗？"
"怎么了？被请家长了？"
裴郁无奈地道："顾哥……我是大一，不是一年级。"
"逗你呢，"顾申翊拿下嘴边的吸管，眉眼带着笑意地说："有时间，什么事儿？"
"下周星期五的十一点半，我们学院和信息学院有场篮球比赛，我代表我们学院参赛，顾哥要来吗？"
"你还会打篮球呢？"
裴郁伸出手，比划了下给顾申翊看："会……这么一点点。"
见裴郁比划给自己看，顾申翊忍不住乐了。
"嗯，好大的一点点。"
"那顾哥会来吗？"
顾申翊扭过头对上了裴郁的眼睛，青年的双眼似晶莹剔透的宝石闪烁着亮光。
那样的一双眼睛，没人可以拒绝。
顾申翊嗯一声："当然要去，看看有多少人给我们郁小宝送水。"
裴郁眉头一蹙："顾哥，你怎么还学我哥这么叫我。"
"你是裴释的弟弟，当然也是我的弟弟，他能这么叫你，我就不行？"
顾申翊抬手呼噜两下裴郁的脑袋，看着裴郁往后仰着身子躲他的手，哈哈地笑了两声。
裴郁躲开他的手，嘟囔道："顾哥又不是我哥……"
这声很轻，就像是柔软的羽毛吹过面颊，带起一阵细微的痒意。
说完这句话之后，裴郁就把头扭到了一边，似乎是觉得顾申翊没有听到这句话一般，垂下脑袋咬着自己手里牛奶瓶的吸管。
顾申翊手里捏着牛奶瓶，心里却被裴郁这句话掀起了层层涟漪。
在这之前，他根本不会想到自己会跟裴郁这么平静地对话，甚至相处的舒适且愉快。
这么多年一直被裴释的母亲找各种理由要钱，甚至在裴郁来到南市之前，他更觉得裴郁是裴释母亲硬塞过来的吸血虫。
让他照顾裴郁，不过是找了个方式继续对他敲骨吸髓的借口。
但相处下来之后，顾申翊却觉得裴郁并不是他想的那个样子，这个曾经在裴释口中乖巧听话的弟弟，和他们那个母亲不同。
关心和照顾，顾申翊也是觉得自己在把裴郁当成自己的弟弟。
可他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真的是把裴郁当成了弟弟吗？
顾申翊捏着牛奶瓶的手指微紧，倏地捕捉到了自己心底那点儿微妙的感觉。
裴郁："顾哥，该回去了。"
青年抬手把手里喝完的牛奶瓶扔进了垃圾桶，顾申翊靠着墙沉默了一会儿，也把手里的牛奶瓶扔了进去，然后迈步跟上了裴郁的步伐。
裴郁和顾申翊回到爵色后，裴郁从里面拿出三瓶牛奶给安穗之三个人送过去。
顾申翊本是想要送裴郁几个人回去，但他们队里的那些人闹起来就不知道要到几点，裴郁又说了明天有课，顾申翊便放弃了这件事。
顾申翊："到学校之后记得给我发信息。"
裴郁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挥挥手向包厢走回去。
顾申翊拎着塑料袋站在原地看着裴郁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然而下一刻，那原本消失在拐角的青年又扒着墙角探出半个身子。
"顾哥，说好了要来看比赛的，别忘了。"
说完这句话后，裴郁就躲回了墙后，消失在了顾申翊的视野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