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他声音压得极低,喉结滚动了一下,仿佛咽下的不是酒,而是某种尖锐的恐惧。 这个家很少有人知道,就连和他关系最是要好的阿贵也不知道,还有谁能上门找自己。
“是我”,刘东终于拉开了门,一身军装映入林野的眼帘,他心里莫明的松了口气。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林野迟疑了一下问道,在他的圈子里还真没有当兵的,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个人为什么找自己。
“是阿贵介绍我来找你的,我有个朋友想组个车队,阿贵介绍我来找你”,刘东看着虚弱的林父和满脸好奇的小女孩随意的撒了个谎。
古语有言“言不及父母,祸不及家人”,这些道上的规矩刘东还是懂的,林野的罪再大,林父和他的妹妹也是无辜的,绝对不能在他们面前和林野算账。
“阿贵介绍的?”林野有些疑惑,这里连阿贵都不知道,他介绍的朋友又怎么会知道呢。
“出去走走吧”,刘东笑呵呵的说道,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坏心思。
“你等一下,我去换件衣服”,林野放下酒杯站了起来,晃晃悠悠的朝里屋走去。
“好”,刘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根本不怕林野耍什么花招。
一进里屋关上门,显得醉醺醺的林野立刻清醒过来,他眼里满是凶悍的神色,直觉让他感觉来者不善,绝不是阿贵介绍来的那么简单。
他从柜子里拿出一把尖刀别在后腰上,又拿出一把指虎,道上又有人叫这东西为手撑子。
这种冷硬的金属器具,套在指间,便成了拳锋的延伸。它并非刀剑,没有那种寒光凛冽的威慑,却能在方寸之间爆发出令人胆寒的破坏力。
当它撞击人体时,首先遭殃的是皮肉。凸起的金属棱角像几枚微型的攻城锤,轻易撕裂表皮的防御。
更可怕的是它对骨骼的碾压。指虎将拳击的冲击力集中在几个点上,就像用钉锤敲打玻璃。
它最阴险之处在于隐蔽。攥拳时,金属部分藏在掌心,像毒蛇收起的獠牙。直到挥出的刹那才露出狰狞,等对手察觉,早已来不及躲避。这种近身格斗的凶器,不需要挥舞的空间,在拥挤的巷战或贴身缠斗中尤为致命。
把这两样武器收好,林野胆气顿时壮了一些,不管来人是讨债的还是要命的,要是胆敢威胁到他的家人,他就会和对方拼个鱼死网破。
“爸,我和朋友出去一下”,林野在身上套了一件夹克和林父说道。
“早点回来”,林父担忧的望着林野,眼里满是溺爱,虽然自己儿子有些不争气,但孩子总是自己的好,在林父眼里林野总还是有点没长大。
“去哪?”出了门林野转身问跟在后面的刘东问道。
“这里你熟,你找个人少的地方吧,有些事情我想问问你”,刘东淡淡的说道,一点也没有害怕他逃跑的意思。
“西边有个小树林,那里晚上很少有人去”,林野见刘东始终是一个人,又是在自己的主场,胆气顿时又壮了不少。
小树林在一片平房后面,大概有八九百米的样子,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气氛有些沉闷,但依然是谁也没有说话。
夕阳西下,天色已经微黑,树林这边果然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林野站定转身望着刘东。
“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他语气生硬的问道。
“你小名叫栓子?”刘东淡淡的问道。
“不错,家里人一直都这么叫我“林野点了点头,他有些不明白对方问他小名有什么意图。
“杨剑这个人你认识吧?”,刘东紧盯着林野,两眼如利剑一般。
“杨…杨剑,认,不,不认识”,林野慌乱的表情完全暴露在刘东的眼里。
“去年10月15日晚上十点,你在什么地方?”刘东完全不给林野喘息的机会。
林野的瞳孔骤然收缩,耳边仿佛又响起那晚刺耳的刹车声和女人的尖叫。他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声音。
刘东的眼神愈发锐利,向前逼近一步,声音低沉而压迫:“是你骑着摩托车引诱那名女公安追逐到那个路口,用事先停在那的卡车撞死了她?”
林野的呼吸急促起来,后背渗出一层冷汗。那晚的画面在他脑海里疯狂闪回——漆黑的巷口,疾驰的摩托车,吉普车被撞飞时扭曲的车身,还有……那个追逐他的女警察,在卡车灯光下惨白的脸。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天晚上我一直在家睡觉!”他猛地后退两步,声音发颤,却强装镇定。
看着林野惊慌失措的样子,刘东已经肯定了,那个摩托车骑手就是这个林野,他轻哼了一声“你父亲刚才说的话很有道理,有些债是躲不掉的”。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林野的声音有些声嘶力竭,他面容狰狞的喊道,万万没想到过去一年,以为再也没有人知道的事竟被人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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