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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笑了,弯弯的眉眼像是盛着酒似的。

层林尽染,却是她轻而易举的夺去了所有目光,以欢快无暇的笑颜照亮了一切。

景止尘略略一愣,颇不自在地扭过头去,冲崔德涛补充了句。

“去给宋推官传个话,让曹天和率一队人马一道赶赴荆州。”

崔德涛会意地笑笑,躬身。

“是,奴才这就去。”

……

对于景止尘因公回京的事儿,徐星隐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倒是曹天和跟在徐星隐旁边长吁短叹了一番,话里话外也少不得多了些试探之意。

徐星隐一心记挂着被绑的姑娘,没什么心思与曹天和闲谈这些,只道是陈氏并无心认下这门亲事。

曹天和闻言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劝了徐星隐两句,大意是景止尘未必不是个好归宿。

一行人快马加鞭地赶,进入荆州时已是夜半三更。

入了夜光是进城门就有够折腾的,显然顺天府的招牌还不够硬,使不动这些个地头蛇,好在傲影领了景止尘的命从旁协助,一行人这才得以入了城。

而此时的怡红楼——

几名姑娘被捆了手脚蒙了眼丢在角落,木门被人从外头推开,姑娘们闻声皆是恐惧地缩了缩身子,透过凌乱的发丝怯生生地看向门口。

锃亮的刀锋被烛光照得格外刺眼,面上带着刀疤的那汉子更似地狱中走出的恶魔,狞笑着,将一条条年轻的生命化作灰烬。

被饿了多日的姑娘们,连尖叫的力气都没了,只能木然地看向恶魔般的壮汉,静静地流淌着泪水。

壮汉一步步逼近,屈身捏住了一个姑娘的下颚,唇边带了几分不屑的笑意。

“瞧瞧,原本都是些要享大福的小娘子,如今却只落了个香消玉殒的下场。别怪我,要怪就怪那些多管闲事的官差,断了我们爷的财路,也断了你们的生路。”

语罢,壮汉捏着姑娘的下颚狠狠一甩,姑娘便径直撞在墙上晕了过去。

这时候若是晕过去,反倒是件好事儿吧,至少不用直面死亡的刀刃落下,一旁的徐宛蕸想。

壮汉毫不在意地甩了甩手,举起长刀径直朝着姑娘们挥去。

“啊!”

死亡越发逼近之时,恐惧冲破禁锢悉数释放,沙哑、绝望、苦痛纷纷涌上心头,刀锋落下前,几人纷纷闭上了眼睛。

“唔……”

伴随着姑娘的一声闷哼,那柄刀终究是没落下,徐宛蕸睁开眼正好瞧见徐星隐略显痛苦的脸,和身后一脚踹开壮汉的曹天和。

壮汉大抵是没想到援兵来得如此之快,慌慌张张地扬了把白色灰烬,趁着众人被药粉迷了眼飞速逃离了现场。

待壮汉一走,徐星隐一个没支撑住就径直倒在了地上。

待曹天和眼前清明起来,贼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如此一来他也干脆歇了追人的心思,连忙上前搀住徐星隐。

“你没事儿吧?”

徐星隐借着曹天和的力道起了身,摇摇头。

“无妨,就是扭着了腰。”

曹天和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得亏徐星隐机警,否则这几个姑娘怕是早就没命了。

原来,一行人还在城门口与士兵纠缠时,徐星隐就察觉到其中许有刻意拖延之嫌,于是便与曹天一道不动声色地从旁边溜进了城。

留了大部队在外面做幌子,成功降低敌人的警惕性,这才得以保下几位姑娘的命。

徐星隐的确是扭着了腰,站着也不便弯腰,便叫了曹天和解开姑娘们的绳子。

徐宛蕸起了身,顾念着徐星隐受了伤也不敢碰她,就一个人站在那儿嘤嘤地哭。

惹得其他几个姑娘也悲切地哭了起来,一时间整个屋子里都是姑娘们的痛哭声。

此起彼伏的哭声,吵得徐星隐着实头疼。

好在大部队及时赶到,大家伙儿就井然有序地开始了问询与安抚,屋子里的动静也总算是小了些。

一行人也不预在荆州多待,以免生变,所以连夜便准备了几辆马车往京城赶。

问询也是在路上进行的,曹天和找了个略大点的马车,请了被绑的姑娘在车上问话。

除却徐宛蕸以外,还有三位被绑的姑娘,被绑的经历与徐宛蕸相似,都是各路神仙的“祭祀品”。

姑娘们被盘问之际,徐宛蕸作为国公府的小姐被请上了单独的马车,徐星隐陪着她一道上了车,顶了曹天和的差事与徐宛蕸交谈。

徐宛蕸大抵也是被这一遭吓着了,整个夜里都哭得没完。

徐星隐开始还耐心地安慰她,待到后面捂着尚且疼着的腰就发了脾气。

“哭哭哭!我倒想看看你这哭能哭出个什么名堂来?”

徐星隐被徐宛蕸哭得脑仁都要炸了。

“难不成你哭了这一夜,贼人就会愧疚得来衙门自首?抓不到贼人,就还会有旁的姑娘为此受害,你有这般多人替你奔走,她们却未必有此幸运。你难道忍心看着那些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们,因此毁了一生甚至殒命?”

“好,就算你不为旁人着想,好歹也怜惜怜惜自小护你爱你的家人吧。你可知道私奔这一遭府里都乱作了一锅粥,听见你被绑后三婶娘与祖母更是吓晕了过去,你自己逍遥快活过了,总归是要给府里一个交代不是?”

徐宛蕸倒是未曾想到徐星隐会连声质问自己,这下吓得连哭都不敢了,只委屈地扁了嘴忙叫徐星隐莫恼,又抽噎着絮絮叨叨地回应了几个问题。

徐星隐是最怕旁人哭的,见徐宛蕸一副委屈模样,自己也有些心软,例常询问了几句便不再深究。

停下来思忖了会儿,徐星隐又问。

“这些日子你在贼人手中,可有暴露身份?”

“不曾。”徐宛蕸摇摇头,“七姐姐放心吧,我绝不会累及国公府的清誉和姐妹名声的。”

行九的徐宛蕸毕竟年纪小,思虑得也并不周全。

徐星隐倒是不介意自己受些委屈,可她作为姐姐总归是要把其中利弊与徐宛蕸说清楚的,也省得她日后糊涂犯了浑。

“我并非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