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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这头,徐星隐一出门就直奔大长公主府而去,想要打听皇家的八卦似乎没有比大长公主府更合适的地方了。

田甜显然是憋了些日子没人说话了,一瞧见徐星隐便立马打开了话匣子。

兴高采烈地与她说了近日宫里发生的事儿来。

“小卢后生辰那日,按照礼制舅舅是要歇在她宫里的。结果小卢后自个儿也不惜福,竟是答应了治王妃给你和那风流世子赐婚,还上赶着去与舅舅那儿说,结果哪晓得舅舅前两日才与太子表哥说了做主赐婚之事,只是太子表哥心细,怕消息一出压了小卢后生辰的风头,所以便将消息压了下来。”

“按理说,给朝臣赐个婚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可她这个婚赐得却冲撞了舅舅的圣旨。好在懿旨还未下去,若是下去了,天家还不会成了满朝文武的笑话?天子之威,哪是那般好消化的,小卢后此举可是明晃晃地打舅舅的脸面呢,所以舅舅自然不会给她好脸了。”

听到这里,徐星隐不得不说,宫里头的八卦比外头贵族的后宅之争精彩了太多,光说这段位就高出不少了。

田甜惯常是个直来直往的性子,因此只拿了表面的事儿来说。

但徐星隐却是个有玲珑心思的,田甜把浅显的部分一说,她就猜出了几分其中曲折。

这事儿,恐怕还是景止尘设的局。

治王妃并不知晓自己与景止尘的婚约,只一门心思的依着自家儿子的心思向小卢后要人。

小卢后虽然知晓此婚约,但她素来见不得景止尘好,在此事上若能叫景止尘丢些颜面,她自然也是乐见其成的,更何况还能卖治王府一个顺水人情。

景止尘就是猜准了这一点,故意提前与延宁帝定下了婚事。

拟好圣旨后又借口孝道压了下来,待小卢后事后再与延宁帝说,自然少不得要惹得延宁帝不快。

其一,延宁帝赐婚在前,小卢后赐婚在后,少不得落个质疑圣意的嫌疑。

为君者,虽应广纳贤言,但对这等明显不怀好意的做派,自然也分辨得清楚。

其二,小卢后一贯都是知晓娃娃亲一事的,如今却胆大到给“内定太子妃”赐婚他人。

纵然她可以有千百个借口来解释,但延宁帝愤怒之下也只会认为小卢后为母不慈,处处想着给景止尘难看。

其三,景止尘贵为储君,他的婚事不仅是一桩姻亲,更是一件需要多方权衡的政事。

从景止尘到了这个年纪都还未成婚来看,他的婚事还是颇为受到延宁帝重视的。小卢后干预太子婚事,本质上与干政无异。

综上几点,延宁帝不仅会生气,而且这气恐怕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消。

景止尘挖好了坑等小卢后跳,这步棋也的确下得颇妙。

感慨完这些,徐星隐不禁对镇南将军府翻案一事又多了几分信心。

只要景止尘肯帮自己,胜算便又多了几分。

接着,徐星隐又和田甜聊了几句旁的,便按着时间打道回府了。

一进垂花门,徐星隐就被徐老夫人院里的老嬷嬷给拦了下来。

说是徐老夫人惦记七小姐的身子,请她过去一道用饭。

无需过去,徐星隐都猜到了徐老夫人要说什么,许是眼前的诱惑太大,徐宛琳的耐心比徐星隐想象中要差一些。

一进福宁院,徐老夫人就亲热地拉了徐星隐嘘寒问暖,无非就是些关怀身子的话,又嘱咐了她身体大事不可大意。

到底是关怀的话,徐星隐总也不可能不给老夫人这个颜面,只能连连应了下来。

徐老夫人见徐星隐态度并不冷淡,便乐呵呵地与她唠起了家长里短,直到快要到了晚膳的时辰,才拉着她的手说道。

“你这几日身子不适,老婆子我这心里是怎么也放不下,连带着吃饭都没个滋味。瞧瞧你,人都瘦了一圈,真叫人心疼。待会儿晚膳就留下来陪我一道用吧,我特意让厨房做了江南菜,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劳祖母费心,您用饭孙女儿理应侍候左右才是。”

徐老夫人笑笑,直夸她是个孝顺的,连忙叫厨房上菜,又道:

“你父亲也很是担心你的身子,我也唤了他过来一道用膳,咱们祖孙三代真是难得的机会。”

方才还带着几分淡笑的徐星隐,立马拉下了脸,但到底是没拒绝徐老夫人。

“祖母说的是。”

徐修竹来的时候饭菜正好布置妥当,他笑着给徐老夫人问了安,又一副慈父模样的与徐星隐嘘寒问暖了几句,而后才坐到了徐老夫人身边等待开膳。

哪晓得他们还未来得及开口,徐星隐就施施然落了座。

按礼来讲,长辈用饭小辈应当在旁边侍候着布菜,除非长辈主动提出落席一道用饭,否则就是有失孝道。

母子两人面面相觑,却也不好真的就去挑剔徐星隐的问题,徐老夫人一想到待会儿自己还有事与徐星隐商量,笑着率先递了台阶过来。

“我知你这个做父亲的自来严厉,可今日皎皎是特意来陪我用膳的,服侍的事儿自有婆子去做,你可莫要再摆那严父的谱子。”

徐修竹顺势接话,“皎皎到母亲跟前尽孝,就已是最大的孝顺了,她身子刚好,正是该将养的时候,自是该好好吃饭才是。”

“说得极是。”徐老夫人笑笑,又拉了徐星隐的手,“瞧瞧,你父亲倒是比我还疼你呢!”

“祖母这话不对,国公爷胸怀宽广,对府里的孩子都是一视同仁的,孙女儿倒觉得国公爷疼惜九妹妹更甚几分呢。”

徐星隐这话,多少带了几分秋后算账的意思,明晃晃地指向前些日子徐修竹为了四房之事差点勒死徐星隐的事儿。

这话太过直接,直接到徐修竹连装傻都装不下去,逼得他只能直面这个问题。

可他身居高位这么多年,哪曾给人服过软,立时恼羞成怒地涨红了脸。

徐老夫人见状也是讶然,后宅里大家说话都是七弯八拐的,像徐星隐这般打直球的确是叫人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