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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太子夫妇成婚第三日启程南下,太子妃的归宁宴也因此被顺延了。

时人重礼,不解其行。

所以这个消息很快就成为了八卦源头,传遍了街头巷尾。

此时,知情人便逐渐将敬祖茶当日的“可疑之处”透露出来。

卢后托词患疾以挟太子妃徐氏誊抄佛经千遍,太子妃久未回宫,得太子亲迎方才得归。

太子妃方至东宫即传唤太医,次日东宫太子夫妇暂缓归宁一事,启程南下。

知情人士的有意引导,再加上百姓们适当的猜测,便形成了连贯的故事。

说是那小卢后刻意为难太子妃,还是太子殿下担心新妇,亲赴凤鸣宫才接回了太子妃。

可怜太子妃徐氏体弱,被小卢后折腾得昏厥,太子怒传太医整治。

为全孝道,只能避其锋芒。

次日,携太子妃南下将养。

人人闻之皆感慨,“后母不慈,家宅难安。”

这话传到小卢后耳里时,气得她整整三天都没吃下饭。

她说景止尘选中的人怎会如此恭顺,感情在这儿等着她呢!

小卢后为流言所扰时,景止尘一行人已日夜兼程赶至了江宁。

而南下巡访的“太子夫妇”才至琅琊,相传“太子夫妇”虽未以真面示人,却一路行善颇受百姓欢迎。

小安子寻了江宁城最好的客栈入住,站在窗边便可一览江宁半数美景。

景止尘却是半分不解风情,一进屋就端坐于案前查阅公文。

说是休整,可小安子这些个做下人的仍是忙得脚不沾地。

倒是徐星隐担了个太子妃的虚名,偷得半日清闲。

这间屋子的确视野极好,此时的江宁百花盛放,姹紫嫣红之色映于湖中,又是一片好景致。

正值天中时节,扬州的街头巷尾都热闹非凡。

人们在河道祈愿放灯,以此祭奠已故的亲人,岸边静静地放置着一把把菊花,给热闹的市井又添了几分别愁。

墨汁凝固,景止尘略一愣神,抬头正欲唤人进来侍候,就见徐星隐站在窗边神情落寞。

不得不说,此番南下的确叫景止尘对徐星隐有了新的认知。

过往,他只觉得徐星隐是个足够聪明的大家闺秀罢了。

可这次为避人耳目,景止尘着人易容成了他与徐星隐的模样,与太子仪仗一道南下。

自己则带着小部分人日夜兼程赶赴江宁。

一路上,徐星隐半句怨言也不曾有。

眼下虽有乌青之色眼眸却清凉依然,笑吟吟地与他说。

“无妨的,我们早一日到达,就可以少一个无辜少女遇险。”

身若蒲苇心怀大义。

景止尘看见了,徐星隐的心中有热,也有光。

便是一路再苦再累,徐星隐也未露出过如此疲惫的神色。

沉默的望着窗外,一滴泪蓦地落下砸在景止尘的心上,掷地有声。

“你……”

“我……”

景止尘突然的声音让徐星隐猛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侧首压了压眼角的泪痕。

开口解释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很,于是干脆闭口不言,左右……

也不会有人在意。

“卖粽子咯!卖粽子咯!”

商贩的叫卖声,为景止尘寻着了答案。

他起身缓缓行至徐星隐身侧,朝着窗外看了眼,忽而问徐星隐:

“本……我头遭来此,你若是无事,不若带我四下转转?”

微愣片刻,徐星隐握了握拳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轻轻地点了点头。

“走吧。”

江宁街头热闹非凡,人潮涌动,纵横交错的河道与造型精巧别致的小桥又为这个城市增添了几分温柔。

徐星隐走在前头,怡然自得的模样与素日在京城里的谨言慎行全然不同,轻声与景止尘介绍各处特色。

景止尘落后一步,高大的身影似一道坚不可摧的墙,悄然为徐星隐将拥挤的人群隔绝开来。

耐心听着徐星隐的讲解,偶尔回应性地点点头,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叫这江南河畔的繁花也失了色。

侍卫等人极有眼力的没有围在四周,而是隐散在人群之中悄然保护。

自客栈行至秦淮河畔时,已近暮色。

徐星隐的脚步停在了河畔人群聚集之处,她凭栏而立,与景止尘说:

“此地名为敬聆河畔,景致独好,平日里江南墨客们最喜在此品茶会友、写诗作赋,氏族千金们也喜来此游湖赏景。今日是天中节,按照习俗人们会来敬聆河畔放河灯,以此寄托对逝者的哀思。”

说至此处,徐星隐颓然地垂下了眸。

神色恹恹的盯着脚旁的一束菊花,惯常清澈的眼眸此刻却似一潭死水,了无生气。

不见那人的回应,徐星隐便静静盯着那片造型各异的河灯失了神。

按照大衍的律例,戴罪之人死后,不允国人祭拜,以此勉励国人向善之道。

镇南将军府,满门戴罪。

外祖父更是因罪伏诛之身,不允立墓,不可祭拜,就连一盏祈福河灯也不配拥有。

“姑娘可否帮在下点个火?”

徐星隐应声回首,只见那人双手托灯立于河畔。

玄色锦袍被余晖璀璨的暮色染上了一分暖色,惯常清冷的眼睛似藏着摄人心魄的力量。

他掌间的那盏莲花河灯,其叶片上落着小小的一个“嵩”字,陈孜嵩,是祖父的名字。

景止尘清晰地看见,徐星隐瞳孔剧烈晃动了片刻。

素手颤抖地抚上了那莲花河灯的叶片,小心翼翼地问他:

“可……可以吗?”

“有何不可?这里没有太子与太子妃,又有何人会究你之过?况且……”

那人明明放低了音量,可字字句句却清晰异常,好似隔开了一切繁杂,整片敬聆河畔只有他们二人。

“我说过,我从不认为镇南将军会是那等奸佞之人。”

徐星隐轻抿唇瓣站在那儿,藏在云袖下的手不受控制的轻颤。

藏在心间的万千委屈几近崩塌,最后却还是被仅存的理智悉数拦截。

最后,她站在夕阳的霞光中,莞尔一笑,以袖掩风,接过火折子点燃了那盏河灯。

然后她说:“谢谢你,鹤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