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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星隐瞪大了眼,压低声音惊呼。

“陆煦,你不要命了吗!”

陆煦不置可否,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湿漉漉的一片,一句话似哀求又似感慨。

“你事事都要追求真相,皎皎,我也只是在追寻我的真相啊。”

马车外,景止尘的脚步愈发临近,徐星隐却被陆煦压制得动弹不得。

两厢僵持之下,万千思绪涌上心头,徐星隐叹了口气,终是服了软。

“是,我与太子并非真的夫妻,我替他守着东宫不受贼人侵犯拿捏,他替我护母亲、兄长的周全,查清镇南将军府当年的冤案。”

“你们是合作关系?”

“是,待来日他有了足够的力量,可以不再受人胁迫之时,便是我俩和离之时。”

徐星隐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态说出这句话的,只知道说出这句话时,心里似堵了块儿大石头似的,难受至极。

彼时,景止尘的脚步已至车前。

掀帘的瞬间,正好撞上徐星隐那双带了几分湿气的眼,而一旁的陆煦正衣冠整齐地端坐着。

“太子妃?”景止尘愕然。

徐星隐忙不迭地收拾好情绪,然后依着规矩行了礼,才解释道:“臣妾来寻陆大人,想问问追杀一事可还有其他线索。”

景止尘接受了徐星隐这个解释,“可有答案?”

“并无。”

徐星隐失落地摇摇头,“贼人谨慎,怕是密谋已久。”

“嗯。”

景止尘点点头,淡定地伸了只手出来,“既如此,太子妃便随本宫回去吧。”

徐星隐闻言一愣,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应了声“好”。

伸出的手,还未落到景止尘手中,便见景止尘大手一揽,徐星隐便整个人都落入了他怀中。

如此轻佻的行径,偏生这人做得理直气壮,淡定自若地来了句。

“皎皎大病初愈,还是本宫送你回去吧。”

话罢,也不管旁人作何反应,径直抱了徐星隐就走,只留给众人一个洒脱的背影。

车厢里,陆煦看着两人翩然远去的背影,默默握紧了拳头。

方才,徐星隐问他,不要命了吗?

可谁又知道,死里逃生一番,才知道命于他而言并非最重要的。

既然徐星隐与景止尘并无夫妻之实,那么,等着吧,总有一天,他会将心爱的女孩儿娶回家。

总有一天。

再说那头,徐星隐一进景止尘的马车,就瞧见书案上翻开的折子上未干的笔墨。

以景止尘如此谨慎的性子来看,便知晓他方才定然离开得匆忙。

“殿下方才是特意来寻我的?”

即便极力维持着淡然的神色,徐星隐也能感受到心脏因这句话而狂跳了起来。

“嗯。”

景止尘轻轻应了声,却在徐星隐平静的神色中,眼眸一沉。

他还记得,方才徐星隐在陆煦面前眼眶微红的模样。

徐星隐在景止尘眼里,一直是个聪慧通透的女子,可为人妻,聪慧与否从来就不重要。

比起她的淡定自若,景止尘更想要见到的,是一个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徐星隐,可是……

徐星隐在他面前惯常镇定自若,就像……普通人那样,礼貌而疏离。

这样的认知,让景止尘情绪有些低落,话到嘴边却硬生生转了个弯儿,成了公事公办的口吻。

“你不该去见陆煦,人言可畏,你该知道的。”景止尘说。

“我……”

解释的话到了嘴边,还是憋了回去,徐星隐耷拉着脑袋,轻声应了句:“嗯,臣妾知错,不会有下次了。”

景止尘像一拳打到了棉花里,不得劲儿得很,叹了口气直奔主题。

“追杀之事,眼下线索全无,你有何打算?”

“也不算全无线索。”

“哦?”

“我这几天想了很多,那帮人,压根就是冲着镇南将军府来的。”

景止尘也赞成,“若非被章子实一案牵扯出来,镇南将军府压根就没有翻身的机会,眼下不过有点有了点翻案的苗头,这些人就坐不住了。镇南将军府一案,背后必有隐情。”

徐星隐闻言颇有些伤感,“这背后之事,外公谁也没告诉。或许,当他得知那些秘密的时候,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

“镇南将军若还在世,定不愿见你如此难过。”

“殿下,谢谢你。”

“不必客气。”

景止尘认真地看向徐星隐,“你也不必泄气。不管那群人是冲谁来的,这次的目的都没达到,所以他们必定会有下一步的动作,我们只需等着便是。”

对上景止尘那双笃定的眼,徐星隐也不免多了几分信心,笑道。

“殿下说得是。”

两人正聊着,就听小安子进来禀告,说是京城来了八百里急报。

景止尘也没避着徐星隐,直接唤了人前来禀告。

“近日发生了一桩怪事,江公子拿不准主意,便使了小人前来禀告。”

“何事?”

“江公子盯着赖向严这般久了,他一直没有动静,前几日夜里他突然摸黑出门,我们几人赶紧跟了上去。结果却看见他偷摸摸地去了巷头朱家,将朱家当家的套着麻袋打了一顿。”

景止尘闻言点点头没说话,而是将手中的信笺递给了徐星隐。

自然地接过信笺扫了眼,徐星隐才想起这位赖向严是何许人也。

前鸿胪寺卿,赖向严,其子死于当时轰动一时的银针案。

当时赖向严口口声声说是景止尘杀人灭口,为告景止尘还赌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

后来,顺天府与徐星隐为景止尘洗清冤屈后,他们为了揪出幕后黑手,特求了景止尘放赖向严一条生路,并暗中监视于他。

这么久了,赖向严可算是有动静了。

“赖向严平日与那家当家的可有什么冲突?”徐星隐问。

送信的官兵摇摇头,“怪就怪在这儿,平日两家关系不错。赖向严如今靠着教巷子里的孩子读书识字谋生,朱家儿子也是他教的学生,按理说也算是他半个雇主了。”

徐星隐和景止尘对视一眼,意见一致地觉得此事不简单,吩咐道。

“传话回去,赖向严那边还得继续盯着,不得松懈。切勿轻举妄动,待我们回京之后,再行调查此事。”